冯婉茹的面色果然微微一变。
叶青鱼这话起效果了。
可是叶青鱼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她心头反倒更加沉甸甸的。
——冯婉茹是真的在乎老叶啊！
她真想骂娘。这个冯婉茹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她是鼻涕虫变得么她？黏糊死个人！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小鱼啊，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冯婉茹忽然换了路数。
叶青鱼迎着冯婉茹的目光，“敢情冯总本来是‘君子之身’啊。”
冯婉茹又差点没吐血。
她深吸两口气，“小鱼，你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急！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三言两语就先给我怼回来，就为了看着吐血你才高兴呗。”
“可是你怎么就不想想，说不定我本意是为了你好呢？”
叶青鱼呲牙，大大一乐，“冯总您前边这些话，哪句是对我好了啊？”
冯婉茹叹口气，又一甩那小广告。
“小鱼我告诉你，我不但不会到你爸跟前去揭发你，我还会支持你，还会帮你保密！”
叶青鱼眯起眼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真的被掏了个窟窿？
“冯总到底是什么路数？给个直接的吧，我还得回家呢，没时间猜。”
冯婉茹尝试着上前一步，想要拉叶青鱼的手臂。
叶青鱼立即先一步躲闪开。
冯婉茹便又叹口气，“我是想说，咱们进车里坐着谈不好么？咱们这么站在路边，说话也不方便；这大太阳照着，你回头再中暑了可怎么办。”
叶青鱼却没轻易上当。
“冯总不是真怕我晕倒吧……难不成，冯总是想跟我说点什么隐秘的话，是不想叫外人听见的吧？”
冯婉茹盯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叶青鱼冷笑一声。
就知道冯婉茹总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儿。
叶青鱼还是满足了冯婉茹的愿望，跟她坐进了黑头大轿车。
反正光天化日之下的，叶青鱼也不信冯婉茹敢对她怎么样。
再说了，她在冯婉茹面前就更要大义凛然，没什么畏首畏尾的。
如果说还有一个别的什么原因么……那就是这辆车吧。
江家的车，而且是1994年的、她所不了解的这个新鲜的江家的车。
她想看看里边是什么样的。
坐进车子后座，她小心避开冯婉茹的肩膀，两人中间还能隔开一个人的宽度。
“冯总，开门见山吧。”
她看见冯婉茹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按钮，反正后座跟司机中间升起了一道小隔断，将司机给隔绝在前头了。
叶青鱼挑眉。
怎么着，原来冯婉茹要跟她说的话，还是不想让人家江家人知道的？
她就忍不住乐了，“冯总，你坐人家江家的车，却要讲不让江家人知道的话么？我觉得，好像不太讲究啊。”
冯婉茹瞪她一眼，“我自己也有车！我还不至于占他们家的便宜！如果我想沾他们家的光的话，我就不离婚了！”
冯婉茹说这样的话，叶青鱼还是觉得挺新鲜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冯婉茹别说她离婚是因为老叶就行。
“我之所以现在还要坐在江家的车里跟你说话，也是因为我要跟你说的话，还是跟江家有关。”
叶青鱼倒有点被勾起好奇来了。
冯婉茹今天这么一唱三叹的，这是要干嘛呀？
冯婉茹垂眸又看了看手里的小广告。
叶青鱼有点意外，冯婉茹竟然一直把小广告攥在手里，没给扔了。
“……小鱼我要问你，你要当家教，是认真的吗？”
叶青鱼防备的刺就又竖起来了。
“冯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当然是认真的了，我怎么不认真了？冯总没看见我这都是自己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么？我要是不认真，我写这么多张，我是自虐么？”
冯婉茹这回竟然没回怼，反倒点了点头。
“那就好。”
叶青鱼：？
冯婉茹重又抬眸看过来，叶青鱼觉得自己眼花，竟然觉得她眼中的神色好像平和下来了，之前的那劲儿都不见了。
“不瞒你说，江家之所以找我，是为了诗远的事。开学在即，高中的学业就更激烈，可是诗远现在的状态，并不像准备好了上高中的样子。”
叶青鱼回想了一下她这两次看见的江诗远。
她不由得点了点头。
冯婉茹这话，她还是同意的。她也觉着江诗远好像还没做好上高中的准备，那家伙好像现在还沉浸在一中莫名的情绪里，没有全部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呢。
难道说，他还在初三爸妈离婚的阴影里，中考都完事儿了还没走出来？
那就糟了。就凭他中考都能考砸锅的经历来看，那他高中还不得更完蛋啊。
冯婉茹看着叶青鱼，“……诗远如果还是用现在这个状态去上高中，那这孩子的前程可能就毁了。”
叶青鱼垂下眼帘去。
“可是冯总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呢？这是冯总自己跟江家的事吧？我跟你家江诗远又不熟，冯总犯不着跟我来聊他的状况。”
“再说了，冯总和江家都那么有钱，多花点钱找个老师给江诗远补补课不就行了？我爸都说，你家江诗远的底子其实非常好。”
冯婉茹手里的小广告哗啦啦地响。
“小鱼，你这才说到点子上了！江家和我这次见面，聊的就是要给诗远找个老师补补课啊！”
叶青鱼有点傻，抬头极快地看了冯婉茹一眼。
她有奇怪又不好的预感。
冯婉茹：“……江家的意思是给小远聘请省城最有名的高中的名师。可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对于小远来说，关键问题不在于请什么样的老师，而是他自己的心结……他的心结如果不打开，谁教他，他也不肯学；而如果他的心结打开了，那就算没有老师教，单凭他自己的底子和资质，他也能很快把功课赶上来！”
这一点，叶青鱼倒是暗暗赞同的。
冯婉茹忽然伸过手来，带着一点犹豫、一点试探，却终究还是握住了叶青鱼的手腕。
“小鱼，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想当家教是认真的话，那你可不可以来给我们小远当家教？”
“费用什么的，你随便提，只要你说出一个数字来，我绝不还价；”
“时间上，也一切以你方便为准。我愿意让小远完全配合你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