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讪讪地笑，“私人企业也得遵纪守法不是？”
行，老叶还真是句句都为冯婉茹说话。
叶青鱼收起了笑，“这么说，您还真想在她那熬到60周啊？”
叶知秋：……
叶青鱼：“从小就认识她，然后还准备一直在她公司里熬到60周岁……啧，老叶你还真想把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啊。”
叶知秋：“什么就耗在她身上了。”
叶青鱼“呸”了一声，“您甭给我打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老叶要是敢，她非大义灭亲不可！
“反正，老叶，我现在把话给你扔下：你如果不想找别的工作呢，那你就趁早打算一下退休的事儿。养家什么的，不用你，我来！”
电话里半天没声儿。
叶青鱼猜，老叶现在一定一张嘴都张成了个圆儿。
她咬牙：“你还甭不信！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你一定想着我今年才上高中，距离大学毕业上班还差好几年呢，我现在跟你说这个都是天方夜谭……”
叶知秋：“啊！”
他还真敢答应！
叶青鱼手指头绕住电话线，“反正你听着，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啊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等着当老爷子，享退休的福吧！”
叶知秋那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稳当，所以他半天才“嗯”了一声。
叶青鱼挂电话之前还又追问一句，“老爷你跟冯婉茹说清楚了吧？”
老叶那边没敢含糊，“说了，都说清楚了。我都答应你了，我还敢不说？”
叶青鱼这才满意了，含笑问，“那她呢，她什么反应啊？”
叶知秋：“她还能怎么反应啊，答应了呗。就像你说的似的，咱们就是不答应，她还能怎么滴呢？总不能真派人来把你绑了去吧？那我也不能让她啊！”
叶青鱼“切”了声，“那还差不多……”
“不过说实话，就凭冯婉茹那人，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我还真有点儿不敢信了。”
叶知秋又讪讪地笑，“你也别把她想的太坏。她吧，是有点心眼儿，但是真正大奸大恶的事儿，她是干不出来的。”
叶青鱼冲空气翻了个白眼，“拉倒，懒得又听你给她说好话。挂了吧！”
叶知秋笑着告别，问她晚上想吃啥，他好下班顺路去买菜。
电话挂断，叶青鱼望着这红色的老式电话机幽幽叹了口气。
她问老叶的那些话啊，可能老叶觉着是她跟他逗着玩儿的，可其实还真不是——上辈子，她一步步大学毕业，工作；老叶也一步一步走向他退休的年纪。
海南、云南、广西那些地方啊，真是她跟老叶曾经坐在一起认真聊起过的地方。这几个地方就是上辈子的老叶自己说，退休后想去的地方。
这个晚上叶青鱼点灯熬油地备课，熬到很晚，都没顾得上跟老叶抢电视。
明天要正式见学生了，她在小激动之外，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她是一直听着墙那边老叶的球赛都完了，她也这才摁灭了台灯的。
次日早上起来，她不意外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被夜色附赠一副“烟熏妆”。
不过她却是愉快的，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乐。
要挣钱去了，耶！
要给老叶买新房子了；要把老叶从冯婉茹的手里抢回来了……耶耶耶！
尽量不动声色，陪着老叶吃早饭，乖乖听他各种嘱咐。
就为了不泄露神色，别让老叶看出来她今天早上不对劲。
可是老叶还是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老叶临走，还特地回头又垂眸又看一眼她眼窝，“昨晚上没睡好吗？”
还真得感谢老叶身为假球迷，却对足球有种真狂热的劲头——其实老叶好像都认不出这1994年世界杯里的球星，可是他却还真能点灯熬油地一场球都不落。
而且，看球的时候特投入，连她半夜偷偷熬夜备课都没发现。
也只有在老叶看球的时候，她才能这么“自由”；这要是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时候，她都得露馅儿。
“没有啊！”她立马嘴硬否认。
叶知秋：“那你这……”
叶青鱼眨眼而笑，“哎呀，人家都是大姑娘了嘛，偶尔自己试验着望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什么的……您就不能全当没看见，非要说出来呀？”
她说着还双手一捂脸，“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嘛！”
叶知秋先是乐，随后便是一脸的歉然。
“那你需要不需要个什么化妆盒的？别人家姑娘，自然有妈妈给帮衬这事儿，可是咱家，咳，我也不会买，反正要是需要了，你就跟我说，我钱包上绝对支持！”
叶青鱼心下也微微一酸。
一个单亲的爸，带着个青春期的女儿，他也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她便摇头笑，“暂时还不用！反正快开学了，学校里也肯定不允许学生化妆。我就是瞎玩玩儿，开学就不玩儿了。等我长大再说吧！”
好容易把啰嗦的老爸给送走了，叶青鱼赶紧冲回自己房间，冲澡、换衣裳，收拾课本。
最后再拿出人家给的地址，找秦奶奶再去确定一下这地址的方位，然后这才迎着盛夏上午的阳光，高高兴兴出了门。
她循着秦奶奶给她画的地图，从她家门前的小街出来，三万两绕地，走进了一处大院儿。
走到了这个地脚，她才知道原来轻工局家属区这一片儿，还这么别有洞天。
虽说这一片全都是轻工局的家属区，建筑和街道的形制和颜色什么都相近，但是眼前这个大院却是单独隔开的，有一点国中之国的意思。
走进来再一看，原来这里的街道虽然格局还是相似，但是房子却有点不一样了。
冷不丁打眼看上去，也还是跟她家那边差不多，都是三层小楼，然后外头用半人多高的围墙单独围成个小院儿；但是走近了才发现，小楼虽然都是小楼，但是她们家的那种是很多家一起住的筒子楼，而这个单独区域里的小楼，却是独栋的。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些小楼里，每家只住一户。
这就跟后来的别墅区似的。
怨不得秦奶奶看见她拿的地址，还挑了挑眉毛，说“原来是住小楼的啊，怪不得要给自家孩子找家教呢……”
既然是单位公房里的特殊别墅，叶青鱼想，那八成这里头住着的人家，都应该是轻工局的大领导吧。
这么一想，她还更有点紧张了。
要是领导家，那人家必定规矩多，对家教的要求也更严格。那她还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给人家好好教，别叫人家挑出毛病来才好。
走到地址里的小楼外的小院子门前，叶青鱼再跟门牌号对了对，确定无误之后，她才按门铃。
门铃响了，内里却半天没有动静。
叶青鱼想，难道是这门铃安在院门口的缘故，所以小楼里面听见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