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齐“哦”了一下，木讷的掏出手机给蒋军打电话，她听着手机铃声，想起来应该感谢那个小护士一下，转过身小护士已经不见了。
电话那头蒋军接起电话，“喂？”
童齐不想绕弯子直奔主题：“蒋军，楼嘉林小产了。”
那边的蒋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童齐又重复了一边，蒋军才理解童齐说的是什么，他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童齐看了一眼妇产科的大门，“我也不知道，医生让我给家属打电话。”
蒋军急急的挂上电话，最后说的是，我马上赶回去。童齐又给家里打了电话，简单跟她妈说明了一下情况，她妈只说：“你在医院吧，我有吃的。”
童齐明白这就是她妈在告诉她：你在医院先看好楼嘉林吧，不用管我。
孩子还是流掉了。
楼嘉林躺在病床上，没什么精神，听郝医生说完她的情况就半坐起来。
童齐问她想干嘛？楼嘉林回答：“我想给蒋军打个电话。”
童齐告诉她，已经告诉蒋军了，楼嘉林就不说话了，童齐以为她在难过。
楼嘉林忽然炸毛，想下床。
童齐扶着她说：“你消停会儿吧。”
楼嘉林边找鞋边说：“没人接大宝。”
童齐一听也着急，“那什么，我去接她。你别动。”
楼嘉林扶着童齐的手说：“我手机呢？”童齐这才想起来他俩上来的时候还没下班，楼嘉林这是突发情况，包什么的都没收拾，还在收费处。
“还在收费处呢。”楼嘉林更急了，“快快，我得下楼。”
童齐没辙只好跟着她下楼。打开手机一看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幼儿园打来的。楼嘉林真疯了，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童齐抓着她的手，提了个建议：“我去接大宝，保证给你安全送到家，你回家休息吧，路上顺便买点吃的。”
楼嘉林不同意，童齐就又说：“小月子也是月子。你还想要二胎不了？”楼嘉林顿住了，内心里很挣扎。
童齐就势继续劝导：“刚才我可能吓着蒋军了，你回家给他打个电话。郝姐说你好好养养，再要二胎没问题的。”
这句话正中楼嘉林的下怀，她抬起头犹疑的问：“你不回家了？”
童齐说：“我妈有饭吃。我打电话问过了。”
童齐折腾了两圈才接着大宝，原来老师怎么也打不通楼嘉林的电话只好先把大宝带回自己家。童齐先到的幼儿园，幼儿园锁着门，她打电话给楼嘉林，找大宝老师的电话，根据老师的指点，她在幼儿园附近绕了两三圈才找着老师的家。接着大宝时，大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童齐多少也知道着孩子的想法，就耐心跟她解释为什么没按时来接她。大宝呼扇着大眼睛，问：“我妈妈好点了吗？”
童齐点点头，“好多了。”
童齐和大宝刚下出租车，身后就传来蒋军的声音，大宝像个小灯泡一样瞬间被点亮，她兴奋的呐喊：“爸爸！爸爸！”
童齐则有点时空穿越感，才刚打完电话两三个小时人就到家了？
这是坐的什么？飞机？还得是私人定制的。
除了私人飞机以外那就得宇宙飞船了。
蒋军弯腰抱起大宝，冲童齐笑笑，大宝搂着她爸的脖子，蒋军向另一侧歪着头，就是这个动作让童齐看见出了端倪：蒋军的喉头偏左有一个红痕，这样的痕迹对童齐很熟悉，因为这种东西她也曾经有过而且还不止一个。
童齐没听见蒋军说的话，她好像一下子钻进一个真空里，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什么东西崩然倒塌。怔愣着盯着蒋军看了半天，童齐强迫自己重新回到有声的世界——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本来她看见蒋军回家，就不打算在进去看楼嘉林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童齐就不得不跟着上楼，她想：至少不能现在然楼嘉林知道。
蒋军开了门，大宝甩掉书包就冲进卧室，童齐挡在也要进卧室的蒋军面前，轻声说：“待会儿吧，先别进去。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蒋军听到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童齐没管他，转身走进卧室。
她不想看见蒋军由不懂变成尴尬，再到欲言又止的眼神。童齐相信这个聪明的男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变成蒋军家庭生活中的定时炸弹。
有些事要做得适可而止，或者点到为止。
卧室里楼嘉林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谁在客厅里说话，看见童齐进来，仍然继续越过她向后看，门外蒋军扶着把手淡定自若的说：“是我。”
童齐没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保持不了脸上的微笑，楼嘉林惊喜的问：“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身后蒋军回答：“本来事情就比较简单，办的还比较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我先去洗个澡，一身的汗，回头我做饭，童齐吃完饭再走吧。”
童齐摇摇头，“我就看看，她没事，我就回去，我妈还等着我呢。”
她的声音有点跑掉，楼嘉林看见蒋军突然回家很惊喜，所以根本没注意，大宝躺在她妈妈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她爸又看看童齐，童齐心想，她闺女都比她妈有警觉性。
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自己憋不住漏出什么来，楼嘉林就会有所察觉，毕竟楼嘉林不是真的傻。
童齐站起身笑着说：“好好养着吧，我走了。”
没等楼嘉林挽留，童齐三两步走出卧室直奔大门，没想到蒋军并没进浴室，正站在大门口等她，童齐看见他，一阵厌烦，冷冷瞪了蒋军一眼，说：“不用送了。”
蒋军似乎还想说什么，童齐“咣当”一声，反手关上了门，掐断了所有门那边的声音。
这个世上的忠贞早已成为儿戏，每每上演荒诞不经的折子戏并不是突发事件，橱窗里人台身上的新款商品永远焕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总有一天路过的人会不计代价的占为己有，然后呢？
也许是曲终人散，也许是心照不宣，也许......也许是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