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件事情,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最主要的目的,大家学巫文有段时间了,应该认得不少字,我想在部落推行族谱修订,以现在的家庭成员为起始,每家记录自己一脉的发展,都有谁、叫什么,死后记录他的生平事迹,即使百个严寒过去,因为族谱的存在,仍能被子子孙孙知道,后辈通过族谱能追根溯源,是很有意义的事。”
“可以。”
“这想法不错。”
关于修订族谱,没有什么争议,大家一致通过。
“还有一事,既有族谱,部落也该有碑文,族谱是记录家族,碑文则记录部落的发展、变迁以及重大事件,由部落长老负责维护增添,大家认为如何?”奎琅又道。
穆萨长老第一个道:“可行!”
“哈哈哈,由我们写吗?太好了!”胖长老摩拳擦掌,“老是闲得很,总算有件实事做了。”
“呃……”白月:胖长老真实诚。
一切事情敲定后,大家散会,各自去忙碌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休沐,说好了要去钓鱼,白月大早从床上蹦起,正为准备能吃上鱼而期待不已,兴奋地推开窗,呆愣了下,“下雪了?”
从窗户看下去,一楼的屋檐、院子的花草上挂了些许雪花。
“别着凉了。”
奎琅走过来,帮她披了件斗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道:“这次严寒比以往冷,下雪正常,但没想到这么快降雪,严寒期都没过半。”
“还能去钓鱼吗?”白月忧愁道。
她伸出手想接一片雪花,被奎琅拍开,他皱起眉,“小心冻着。”
又道:“下雪就不去了,你想吃等天暖后,我每天都抓几条回来。”
部落的孩子简直乐疯了,沐休赶上下雪,各个敞开了撒欢,地上只是薄薄的一层雪,都被他们扫拢,拿来捏东西,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白琅也开心得到处疯跑。
只有白月因吃不到新鲜的鱼而闷闷不乐,她爬上瞭望塔望远处白茫茫的山峰,自言自语道:“下雪有什么好的,没有花,没有鱼,唉……什么都没有。”
正当白月无聊时,远处的草堆动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睁开眼再次看,那堆草竟明目张胆的又往前挪了几米,只要不傻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白月大喊。
空旷的草地传音效果很好,离部落几百米远的草堆顿住了,蹲在后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她的话,但没一点反应。
“我说的就是那几堆会动的草,你们别躲了,赶紧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她摇响铃铛,叮铃叮铃的声音惊动了大家,守卫连忙跑过来,“首领夫人,怎么回事?”
“有人偷偷摸摸靠近部落,不知道干什么。”白月道。
闻言,其中一名守卫爬上瞭望塔观察。
奎琅此刻也赶到,他让白月下来,得知事情后立马道:“先看他们有什么举动,如果再靠近,用箭矢和武器驱赶他们离开。”
“那边躲在草丛后面的,赶紧出来,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
守卫对他们喊话。
草丛动了下,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很快,草丛便飞速后挪,看样子要离开,躲在后面的人从始至终没有露头。
“首领,他们走了。”守卫道。
奎琅微微皱眉,不明白那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朝哪个方向离开?”
“后山那边。”
“后山?”
他想了下附近的部落,又叮嘱几个守卫道:“加强戒备和巡视,尤其是夜里,不可有一丝懈怠!”
两日后,王派近臣来查看暴动一事,桑哈按之前约定一一认罪。
看着父亲被押走,桑云在牢房,整个人木木的,一直呆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力来到牢房,让人打开门,对他道:“你可以回去了。”
桑云站起来问,“我父亲……”
“你父亲死了。”大力直接道。
末了,又补了句,“我给了他痛快,走的时候没受苦,一瞬间的事。”
桑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沉默不语。
大力对手下道:“把他送回矿场奴隶住的棚子。”
王的宫殿。
“事情怎样了?”
一位中年男子背对来人,缓缓开口。
“已经结束,罪奴伏罪已被处死,岩山部落那批奴隶换到新住所,几个监管不力的人已被撤职,各奴隶场所都加强了戒备,没有再暴乱的可能,整件事情,大公子可以说处理得干净利落。”近臣汇报完情况,忍不住夸了泠风一句。
“不错,泠风果然没让我失望。”
中年男子转过身,面露微笑,看起来也挺满意。
“你觉得任夫一职,谁合适?”他突然问道。
近臣知道王会问,说出心中早捋好的话,“老奴斗胆夸一句,大公子可谓继承了王的所有优点,能力出众且有勇有谋。之前驻守西荒掠夺奴隶的事,没一人敢应,还是大公子不顾危险站出来,最后完成任务,解决了各城奴隶紧缺,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不然雪天来临,满足不了那些东西,日子可不好过,大公子可谓功劳极大,再从处理奴隶暴动来看,大公子有能力担任任夫一职。”
近臣变着花样夸大公子,也不知收了多少好处。
王斜了他一眼,“我的儿子自然优秀,不过去西荒本就是我对他的考验,功劳是有,但没那么大,不必说得他是救世主一般。”
“是是是,王说的对,老奴糊涂了,实在是替大公子通过考验高兴,一时都不会说话了。”
近臣收敛情绪,恭敬谨慎道。
“不过,泠风确实是任夫一职的合适人选,起码比禤家那些人合适。”
王心中有了决定,近臣一听,知道大公子交代的事已经完成,不由得一喜,笑容又很快掩去。
他拍马屁道:“王英明。”
王突看了他一眼,“你好似很看好泠风。”
近臣一惊,不知王何出此言,难道说得太多了?
他自然不敢站队,连忙撇清道:“老奴不敢,不是老奴看好大公子,而是大公子在这一年进步太大,老奴猜大公子背后一定付出了许多,心感敬佩,才忍不住替大公子美言几句。”
他边说边偷偷观察王的表情,看不出王的喜怒,说到最后惶恐地跪下。
王示意他起来,“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近臣谢过后才慢慢起身。
谁知他悬着的心刚落地没多久,王又发出死亡一问,“你觉得青阳如何?”
“啊……这,老奴只是个奴仆,不敢评论各位公子。”近臣哆哆嗦嗦道。
青阳公子的身份更敏感,比大公子更说不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妄议。
“无妨,我许你说。”王直视他道。
近臣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确认王不是在开玩笑,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斟酌道:“青阳公子温润如玉,待人亲和,老奴有幸和青阳公子说过几次话,每回都感如沐春风,心情愉悦,不论人格还是品行,青阳公子都是上等。”
“你觉得他能力如何?”
谈论泠风时他极尽恭维,而到青阳这里只谈性格人品,王显然不满他的回答。
“青阳公子能力自然出众,不然卜祝也不会时常夸赞他。”
近臣显然不敢多说,说多错多,只捡了句不会出错的话。
“唔——行吧,看来问你也问不出什么。”王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近臣应诺后慢慢退下。
去西荒掠夺奴隶,是王对泠风的考验,而驻守新城是他对青阳的考验,两个任务都不简单,不过青阳的难度更甚。
新城是第一道防线,要在那度过严寒,拦住黯南下,可谓危险至极。
也不知他能完成得如何。
“青阳,你可不要让父王失望啊。”
———
“母亲,母亲,您在吗?孩儿来看您了。”泠风一进丽妘的宫殿便大声囔囔。
几个奴婢帮他脱下带雪的斗篷,挂好,又奉上热茶。
丽妘听闻声响,从寝室来到堂厅,一面笑道:“大老远听到你笑声,是不是有好消息。”
“父王下指让我担任任夫一职了!哈哈哈,孩儿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不枉我辛苦跑去西荒。”
泠风面色难掩兴奋,任夫可是实权,影响力大,单几个城的奴隶所拎出来都是不小的势力。
“禤亦只会装傻充愣,关键时刻两头摆,早该退位了!禤家没一个好东西!”
丽妘先是骂了句,然后替他高兴,“任夫一职是靠你自己实力得来的,这下再没人说你是靠家族了,还可以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
泠风点点头,“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用实力向所有人证明,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让那些说我不如青阳的人通通闭嘴!”
“好!我儿有志气,母亲一定支持你。”
许久没见,丽妘凝视着他道:“快过来给母亲看看。”
她摸了摸泠风的脸,帮他整理衣服,有些心疼道:“都瘦了,在西荒的日子很苦吧?”
“苦,但是值得,父王今天夸我了。”
泠风满脸开心,父王对他们一直很严厉,难得夸赞。
“才夸两句就高兴成这样,瞧你出息。”丽妘指着他鼻子笑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