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苦痛的人生当中陆渊是第一个伸出手帮我的人。
「那个字念乐(yue)」
可自从苏雪薇醒后,我才明白自己原来只是她的替身。
陆渊事事以她为先,只把我当作玩物,甚至纵容她陷害我。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我逃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陆渊,若你知道我已经死了,你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1、
看着手里的诊断书,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纸上的乌黑的「胃癌晚期」刺得我眼睛痛。
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在意料之中。
大学毕业以后我就成为了陆渊的秘书,每天安排替他行程对接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公司每年的定期体检我从来没有用过,以前每次胃痛我也从未放在心上。
这次要不是我晕倒在了合作的公司里,大概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
医生说我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对于我来说半年时间足矣。
再过四个月我便能攒够奶奶的手术费了,到时候就把奶奶送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让她好好颐养天年。
走出医院的时候正值傍晚,绯红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来拍照,记录这一美好时刻。
「可惜了,这么美的晚霞我却看不了几次了。」
我拿起手机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陆渊,再向他「借」一百万给奶奶提前手术。
四个月太久了,我怕出什么意外,还是在我死前尽快安排好奶奶吧。
打开通讯录,第一个就是陆渊的名字,犹豫了五分钟才决定点击拨打,
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苦笑一声,找了个借口告诉自己,他大概是在忙吧。
回到公司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苏雪薇醒了,陆渊抛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赶到了医院。
我默默地替他处理好未完成的工作,整理好那些必须由他签字的文件。
做完这些以后,我去了苏雪薇所在的医院。
2、
好巧不巧,苏雪薇住的医院刚好是今天中午我做检查的那家。
我向护士询问了苏雪薇在的病房后乘坐电梯到达病房门口。
陆渊为了照顾好苏雪薇,给医院捐了五千万,把她安排在了单人VIP病房。
还安排了护工照料,把她的情况每日上报。
这些事情都是我替他办的,可他从来都不记得。
站在病房外,我透过窗口看到了里面四个人都在围着苏雪薇,像是一群护崽的老母鸡。
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是陆渊。
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刚醒没多久的苏雪薇只能喝白粥。
从前每次肠胃炎发作时我也喝过白粥,没什么味道,一点都不像她喝的那样津津有味。
旁边的三人也没闲着,秦逸在帮她将买来的花插到花瓶里。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喜欢栀子花的人,是她。
谢驰和付寻则是帮她剥橘子,逗她开心。
我从未见过陆渊对人如此温柔,他看向她时,眼神里的喜爱好似要溢出来一样。
就连喂她的动作也很是轻柔,生怕她呛着。
我的心一阵顿痛,像是藤蔓包裹住了一般,无法挣脱,只能任不安肆意妄为。
谢驰好像发现我了,我只能慌忙逃走,出了医院打了辆车,回了家。
3、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渊给我发来的短信。
他让我今晚去别墅找他。
我不明白既然苏雪薇已经醒了,他还找我一个替身做什么。
可我明面上是他的秘书,拿人手短,只能乖乖听话。
我和往常一样输入密码「0419」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从前我就疑惑这密码为什么既不是陆渊的生日,也不是我的。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0419是苏雪薇的生日。
一打开门就看到陆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杂志,不得不说陆渊生得十分英俊,工作时的他更是在发光。
陆渊见我来了便立刻放下杂志,走了过来,伸手接过我的包挂了起来。
「怎么才来,是路上堵车了吗?」
「没有,换了身衣服而已。」我解释道。
陆渊听后抱怨起来「早就说让你不要搬出去,不然来来回回多麻烦。」
可我不搬出去,怎么给苏雪薇让位呢?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在陆渊的视角,我只是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
陆渊拉起我的手,带我到了餐桌前。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我牵手了,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从前他送我栀子花时我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可如今这香味像是毒药,闻起来令人作呕让人窒息。
我忽然一阵反胃,因着不想让他知道被我生生压了下去。
陆渊热情地给我拉开座椅,待我坐下后开始替我剥大闸蟹「我还从来没给别人剥过螃蟹呢,你快尝尝。」
我看着面前鲜嫩的蟹肉,迟迟不肯下筷,心中满是苦涩和悲凉。
在一起五年了,他还是不记得我不爱吃海鲜。
4、
我应该开口同他说的,像其他恋人那样撒着娇控诉他怎么又忘了。
可我只是张了张嘴,说出一句「好」
接着夹起碗里的蟹肉|逼着自己吃下去,不露出一丝破绽。
同往常一样,今晚我住在了别墅里。
胃里翻涌的疼痛使我早早躺了下来蜷缩起了身子。
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
「怎么了,是胃又不舒服吗?」陆渊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疼得厉害,只小声回答了一句「有点」
他便张开手在我小腹上打转着揉。
他的手很温暖,替我慢慢揉着肚子,不一会儿我就舒服地睡着了。
常年工作形成的的生物钟使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身旁的陆渊还在睡着。
我像往常一样下楼给他做早饭。
陆渊有胃病。
苏雪薇刚住院那一年,他就像中邪了一样由从前的放荡不羁变成了工作狂,经常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那时我刚成为他的女朋友,每日不仅要安慰他,还要变着法地做养胃的菜给他吃。
仗着我是他的秘书,每天正大光明地把我做给他的菜送给他。
公司里的人都说我贴心,不仅对工作上的事情上心,对陆渊的生活也很是关心。
我听后只是笑了笑。
那是当然,对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要上心。
为了彻底养好陆渊的胃病,我不仅每天给他做养胃的东西,还学会了喝酒。
每次应酬时我都会挡在陆渊前面说「他有胃病,喝不了。这酒我来替他喝。」
久而久之这胃病就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时我还不知道苏雪薇是他的白月光,只当是他的愧疚让他一度颓废。
毕竟是他把苏雪薇变成了植物人,让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五年。
5、
公司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除了是陆渊的秘书,还是他的女朋友。
我和陆渊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那时的他惯是一副富二代的做派。
常常不来上课,而我上完课后还要兼职,也就没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天我兼职时接到了一个替人送信的单子,替隔壁班班花把情书送给陆渊。
那时陆渊在打篮球,我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左挤右挤到了陆渊面前。
面无表情地把信递给了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问我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好似是在疑惑向来拽得不行的陆少怎么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女生感兴趣。
人群中有好心人回答:「她是金融系二班的那个贫困生,叫什么乐(le)冉」。
我从小就讨厌别人叫错我的名字,于是出口回怼他。
「没文化就多读点书,那个字念乐(yue)。」
从此以后陆渊对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但我那时忙着兼职没空理他。
可烈女怕缠郎,我渐渐被他的坚持所打动。
他会在我被别人找茬时教训对方,也会在我难过时笨拙地拂去我的眼泪,告诉我「别哭了」。
毕业后我选择了A市最有名的金融公司荣盛集团去应聘。
没想到竟然是陆渊家的公司!
面试时,面试官问我:「乐(le)冉是吗?」
他皱着眉头抢先我一步回答:「那个字念乐(yue)。」
后来我便成了他的秘书,也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6、
自从我为了照顾奶奶搬离别墅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早饭了。
好在从前打的基础不错,今天的早餐做的还挺像模像样。
吃完早饭后我坐着陆渊的车来了公司。
一路无言,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他却突然拦住了我,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暖意,是我不曾见过的。
「要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就请几天假休息一下。」
「好。」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成了只会说「好」的复读机。
刚进入公司没多久,苏雪薇就给陆渊打电话。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今天签约的黄总把签约地点定在了「夜色」酒吧。
好多次了,这种隐晦的揩油,让我恶心却又无可奈何。
我整理好心情,脸上挂着职业性假笑推开包厢的门。
「黄总您好,我是盛世集团的乐冉。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一下……」
「乐小姐既然来了就先喝一杯,上来就谈工作多生分。来来来,倒酒。」
黄利上下打量着我,露骨的眼神中藏不住的邪淫,叫人觉得恶心。
我只能陪笑,配合着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我哄骗着黄利签了合同。
胃部的不适越来越严重,我找借口带着文件跑了出来。
在洗手间里大吐特吐。
刚一出门就被人拽了过去。
我抬头一看,是黄利!
「黄总,您放手!」
「臭婊|子,都穿包臀裙了还装什么纯情。来让爷摸一把。」
黄利身上满是酒味,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很浓的味道,把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胃又激了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在他的手伸出来快要碰到我的脸的时候我看到了陆渊。
他的身后站着苏雪薇。
7、
从前在陆渊的示意下,没人敢对我明目张胆的做些什么,如今倒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被揩油。
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再睁眼时黄利已经倒在了地上。
陆渊正在一拳一拳地揍他,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恨,收了拳头开始用脚踢他。
「敢动我的人,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陆渊从前就是个混不吝的,打人的功夫很是了得。
不一会儿黄利就被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哎呦陆总,别打了,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您的女人了。」
「滚。」
黄利被打得站不起来,连爬带滚地离开了。
陆渊看着我,眼神里的愤怒和心疼交织。
苏雪薇走上前来着急地拿起陆渊的手细细端详,嗔怒道:「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陆渊转身把手抽回,安慰她道:「不就是个体虚的胖子吗,这样的人我能打十个呢!」
苏雪薇无奈一笑还想再说别的,目光却瞥向了站在陆渊身后的我。
她的脸上闪过疑惑继而又被温和代替:「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