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初年,大唐官府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大量的卷宗归档的安排也是很有条理。
柴云需要的卷宗被大量的摆放在桌子上,他有点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一边的刑部袁骏以及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吴道农等人也跟着一起看卷宗,这大概就是协同查案的方式,当然这一切都是以柴云为主。
但是卷宗实在是太多了,古人写字还是竖着写,篇幅又多,看着费劲,柴云自感苦不堪言。
不过他需要看什么内容,似乎倒是很顺畅,一个卷宗翻过去,下面的卷宗正是他想要看的内容。
柴云注意到了这一点,抬起头看了看下面小心站着的一个大理寺的小官员。
这些案件的卷宗整理和送过来,都是此人,显然已经是提前做好了安排,甚至先后顺序都是有意的,但这恰恰则是柴云需要的。
这说明对方很明白他想看什么,并且相应做了安排。
这可不是简单的揣测上意,这是有着很深的思考和对柴云审阅的判断才做出来的。
“这位兄台,贵姓啊?”柴云笑着问道。
此人上前一步插手拜道:“下官大理寺主簿杜源!”
“我记得到你!”柴云突然说道,他这句话,反倒让杜源有点错愕。
但是当初提醒尤逸本柴云这个犯人属于兵部的奸细,不该大理寺动刑的人,正是此人,所以柴云记得很清楚。
杜源一个九品的小官员,柴云能够记得他,似乎内中缘由并不为外人所知,柴云只是笑着问他:“杜主簿,你对着案件有何看法?”
杜源说道:“下官只是一名主簿,没有权利对此案发表评论,但对照各个嫌犯的口供,却发现……确实疑点颇多,并且根本无从对照。”
柴云问道:“嫌犯口供是否是屈打成招哪?恐怕这也是主要缘由吧?”
杜源说道:“这个下官不敢断言,下官知识整理卷宗和核对口供,却是发现,押送饷银的兵部偏将,完全没有人和动机和时间,却将主要嫌疑人定在赶车人身上,即便是屈打成招,饷银如何追回?”
柴云点点头道:“那个赶车之人的口供可有疑点?”
“卷宗上都是据实记录,但按照下官判断,有些供词实在是疑点太多,起码这个……这个逻辑上根本不成立。”
柴云问道:“你可曾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过尤大人?让他慎重。”
杜源说道:“此事下官提过,不过尤大人并不觉得有道理,加上皇帝催促日紧,就愿意使用刑讯的方式了。”
柴云冷哼一声道:“这个昏官,等下再收拾他,走走,你带路,我们去看看那个赶车之人,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尤逸本因为柴云的原因,根本就不在官衙大堂,而是躲在后面,现场的大理寺一众官员不敢抗命,只能由杜源带着柴云去大牢。
有手下把柴云的动向报告给了尤逸本,此人只是冷哼一声。
“让他去,那几个嫌犯已经被榨干,他能问出什么来,我就不信!那个你过来。”他招手将手下召过来,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然后这个心腹立刻离去了。
柴云来到大理寺的黑牢之内,这里他还是有点熟悉的,甚至一度陷入到一些旧事当中。
被关进黑牢的那名赶车人已经被酷刑这么的浑身是血,两条腿都断了!样子非常凄惨。
柴云强压着胸中的怒火,上前问了几个问题,赶车人的神志还算清楚,因为柴云告诉他自己可以为他翻案,并且查找证据免他的罪。
所以赶车人很是激动,对柴云的话也是深信不疑,有什么说什么。
旁边的杜源吩咐人做好了记录,柴云的问题并不稀奇,只是详细了问了过程,以及装银的大车掉入汴水之后的情况。
随后他沉吟了片刻,又去看了其他几个在押的嫌犯,先后问了一些问题。
然后他吩咐,将几个赶车人从黑牢里抬出来,找人为他治伤,随后他再次回到大堂。
“来啊,去把咱们的大理寺少卿尤逸本大人请过来。”
尤逸本慌忙赶来,现在是大理寺审理的公堂,柴云坐在上面,笑着对尤逸本说道:“尤大人!我想把你抓的嫌犯都放了,因为没有证据,你怎么看?”
“柴……大人,万万不可!”尤逸本慌忙阻止。
“大人,皇帝陛下限期破案,如今我抓了这些人,都是重要的嫌犯,假如你私自放了,到时候陛下追问起来,该如何交代?”
“我问你,此案的重点是不是二百万两的巨额银两去向?”
尤逸本愣了一下,点头道:“是!”
柴云道:“那我问你,你刑讯这几个人好几天,可曾得到被劫银两的去向?如果人被你屈打成招,但你仍然查不到银两的去向,你觉得你怎么想?皇帝陛下怎么想?”
尤逸本答不出来,额头之上的冷汗再次流了下来,因为这件事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恐怕真的就是这种结果。
“或者你将人在黑牢之内打死了,皇帝陛下问起来,只说人死了,还需要再追查,你有后台背景撑着,即便陛下震怒,免了你的官,你也不至于死罪,未来还有再爬起来的机会,但是这个银子吗?丢了就丢了,反正不用你背锅,是吧?”
“大……大……大人,不能这么……这么说啊!”尤逸本双膝一软顿时跪了下来。
“查案查不明白,只会乱抓人,胡乱用刑逼供,你水哦你是不是昏官?我之前说过,我应该怎么对付昏官?你肯定是没有细想过,那么现在……”
柴云盯着下面尤逸本狞笑道:“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大人!你不能……我是朝廷命官……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尤逸本脑门上的青筋直冒!
陶四郎和小六过来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他的膝弯出,一下子将其踹的跪在地上!。
“你想将此大案,办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不得不怀疑你与本案有着密切的关联,所以这个借口足够了!左右……”
他盯着尤逸本道:“用刑吧,先把腿打断!”
“冤枉啊——!”尤逸本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哆嗦道:“本官只是奉命查案,自然走的是正常程序,那里有什么密切关联!大人不可冤枉本官啊!”
柴云此刻却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