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311拉住了20抬起的手。
20原本想搜索一下“孙驺”这个人的资料，被311阻拦后才想起，若是现在联网是会暴露自己的。
他们都是逃亡者，在人类的领地上明目张胆地乱窜，很难脱身。
311揉了揉额角说：“等回到下沉区，把一切告诉狄丝再说。”
20点点头。
四喜丸子不甘的声音从311胸前闷出：“你们快……找人啊……”
“啊，对。”20赶忙又抬起手臂，这回屏幕上的灵点位转了几圈就停下来了。
20瞪大了双眼，说：“灵离我们……只有500米。”
311立马动了两步，抬头环视着四周。
他们身处两栋居民楼的中间，往外走500米是刚才进来的广场，不至于那么巧吧？
311刚想开口，20便打断了：“不是广场，跟我走。”
20迈了一步想往外走，突然看见了什么，猛地又掉回头，结结实实撞在了311的肚子上。
311忍痛道：“你……唔唔唔……”
他被20跳起来的身子压了个结实，倒在了地上，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20慌张的眼神撇向后边。
311心领神会，外边有人。
20的屏幕上，灵那个圆点一闪一闪正朝她们靠近。
311啪的一声，拍了拍20的手臂，收起了屏幕。
*
“你能别变那个样子吗，我看了烦。”郭九一脸怒气瞪着身旁的79，那个在郭九雷区里跳舞的AI，又变成了陈曜的样子。
79：“可你好像很喜欢他啊。”
郭九白了一眼恨不得说关你屁事。
他思索了一会，为什么79能看到他脑海里的人，这个79本事好像不小。
郭九嘲讽了一句：“你本来样子挺好的，干嘛总披着别人的脸？”
79像听不懂阴阳怪气一般，喜笑颜开地说：“真的吗？你觉得我本来的样子好看？”
郭九被他突然靠近的身体吓了一跳，匆忙后仰一番，“……做自己就好。”
79在他的声音里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陈开阳走在前面，他也笑笑说：“79这孩子就是爱玩。”
“他为什么能……看见别人想着谁？”郭九还是问出了口，他觉得自己该改名叫好奇宝宝。
没等陈开阳回答，79就开口了：“因为我不一样，我被陈教授收留之前，就被仿生人改造过。但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变形只是我的能力之一。”
“仿生人……”郭九低声喃喃，“难道是，克隆？”
“是啊，上城区剩不来几个人了，仿生人研制出来的那年，好像人类只剩6w多了。”79一脸平静地说，“他们需要这种技术来延续生命，即使他们根本不承认仿生人的地位。”
“后来还有变故吧？”
“仿生人感染了病毒。”79顿了顿，看了看前头的陈开阳，见他没反对，又继续说，“人类发现仿生人的基因序列出了问题，仿生人的病毒是自带的，所以人类又把仿生人全都清除了。”
郭九又一次听到病毒，他脱口而问：“病毒到底是什么？”
79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我形容不来。”
气氛陷入一片沉寂。
他们三人缓步朝前走，路过了一片居民楼，而20和311正在楼间的缝隙里躲着。
*
二十分钟前。
“你总不能大发善心带我去蔷薇岛。”郭九妥协了，他试探着对方的条件。
“嗯，的确不能。”陈开阳半眯着眼，弯弯的，眼镜夹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倒是透露出一片和蔼。
“我希望你回到上城区后，能和我互通有无。”
直白点，就是让郭九去深入上城区，当奸细。
天知道他去了上城区能接触到什么机密啊，面前的陈开阳无疑在地下城区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发出的“希望”，明摆着不容忍拒绝。
送郭九回上城区，又告诉他怎么去蔷薇岛，这两点就够郭九卖命了。
只要能找到陈曜。
“我总不能一无所知的给你当间谍。”郭九放下筷子，他饱餐一顿，已经不再饥饿。
“那便随我来吧，我带你逛逛地下城。”
陈开阳起身，他的步伐不太矫健，似乎上了年岁般，蹒跚着。
79朝他笑了笑：“陈教授是好人，真的。你回了上城区就知道那些人类有多过分了。”
郭九此刻还不知道，他迈出的这一步，无形之中站了队，成为了蝴蝶的翅膀，煽动起了这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的风暴。
*
311无声的问：“他们要去哪？”
20看着郭九远走的背影，想也没想的悄步跟了上去。
“另外两个是谁？那个黄毛是不是AI？”311跟在他身后继续问。
“不知道，先跟着看看他们要去哪。”
两人便跟着郭九回到了广场，又径直穿过了广场，人潮汹涌，此刻正值地面交通高峰期，许多人类下了班要去地面放松一下，或是去地面玩乐。
密密麻麻的人挤着他们走不动路。
“还好有灵，”20个子矮，此刻他除了人来人往的大腿，啥也看不着，“跟着灵走就好了。”
他们终于挤到了电梯前头，在高峰期时段，其余待机电梯便会投入使用。
此刻有十辆电梯同时在运行。
他们看到郭九进了最边缘一个电梯。
20率先钻过人群，看到了那个电梯去的方向。
往下。
*
陈开阳老神在在的靠着电梯墙壁，有一种吃饱后的餍足感，他好似只把这一趟路当作消食的散步。
79充当着解说员，在喋喋不休的解释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这些年陈教授四处搜寻种子，希望能在底下恢复当年的生态，我们要去的26层是植物层，在那里我们成功种出了枫树。
“有了树之后，自然界的氧化循坏基本构建了，我们就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的培育花草等。目前成功的有绿萝、天竺葵、杭白菊等等。”
都是一些很容易存活的花草。
“听你们的意思，是真的要在地下建城了？”
这时陈开阳摇摇头：“这只是暂时的。有谁会一辈子躲在黑暗里呢？我们要的，是夺回失去的领土。”
郭九看着他坚定的表情，脑海里却想起了战争。
79接着说：“陈教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能在地底存活下去。上城区的人类很早就切断了我们所有的来源，食物、水源、所有必备的都切断了，这里有的一切，都是像陈教授这样地研究者年复一年的成果。”
很难想象最初的时候，这里的人类活着有多艰难。
到底是怎样的病毒，才会让他们被同类驱逐、遗弃？
79又讲了些过往的事情，转眼电梯停靠在了26层。
随着电梯缓缓打开，眼前的一片狼藉令陈开阳大吃一惊。
郭九先前没来过，他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还有燃烧的焦味，混合着陈年垃圾的酸臭味，着实有些恶心到了。
他捂着口鼻问：“……这是？”
焦土里还有损坏的AI零件，再往外一圈是残破的AI，他们或是断腿、断手，就那么躺在那里。
这一切都是20干的好事，但此刻的郭九并不知情。
79抬手调动了控制面板，他把这里的AI都掉了过来，把损坏的AI抬走，并把现场清理干净。
“这里有人来过。”79边戳着屏幕边说，“没有检测到热量残留，不是人类。”
陈开阳皱了皱眉，“AI？”
79：“我去对接总部，调取监控。”
陈开阳沉声说：“这里的AI和雾气都是保护系统，其实鲜少有人来这里，以防万一我还是找了AI来看护。毕竟这也是许多人的心血。”
陈开阳绕过那堆“残污”，领着郭九往里面走去。
那棵枫树看起来并不大，但作为第一个被复活的植物，它被圈护在这里的最中心，往外走又有许多小花园围绕着。
他随着陈开阳见到了各种植物，还有蜜蜂、蝴蝶等一些小生物，他们都是完整生态的一部分。
郭九觉得不可思议，但置身于花园中，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股清新的生机，正透过空气进入他的胸腔。
来到这世界以后的胸闷、头晕，都随着这口空气净化干净了。
79在门口等着他们，场地已经轻扫过了。
79的屏幕上放着监控，而监控里是20和311。
郭九猛地一惊，脱口而出：“是他们。”
79疑惑地问：“你认识？”
郭九点点头，他最开始惊讶20和311怎么会到地下，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和20分开的原因。想来20是为了寻找自己才来的。
“他们是……朋友，误会了误会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这里搞成这样，但他们没有恶意。”郭九解释着，“他们是找不到我，才回来这的。”
陈开阳很愿意相信他的话，“不必激动，既然是你朋友，那我们就请他们过来吧。”
说完给79使了个眼神。
郭九没有阻止，他虽然对陈开阳留有警惕心理，但也相信他不是坏人。
过往使得人类被划分成两个阵营，地下城和上城区。从目前他听到的、看到的来总结，地下城才是要恢复生态，干实事的一派。
陈开阳很绅士的摆手，请郭九进乐电梯，他按下了28层的按钮，然后说：“只是，这事有些疑点，我得问你朋友。”
郭九：“什么？”
陈开阳：“见到了再说吧，我们现在去农业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