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紧闭的双眼看不出喜乐,他觉得自己好似飘了起来,明明记得是夏季,身体却无比寒冷。
是回到了昆仑吗?
“哥哥。”一个稚嫩的嗓音喊着,郭九发现是小时候的自己。
身边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他手捧着一堆果子正兴奋的看着自己。他开心的喊:“小九!快来!”
小九开心的跑到男孩身旁问:“哥哥,这是什么呀?”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开心。
这份陌生的情绪在郭九记忆里根本不存在过。
男孩拿起一颗洗净的果子递到小九手里,说:“好像叫山楂,是北宫伯伯从外边带回来的。”
北宫是郭氏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人,他不属于郭氏,只是每半月替郭氏在外界采买物品。
郭九从小就对北宫带回来的东西没有兴趣。
为什么会没有兴趣,小孩不应该都对新鲜事物很好奇吗?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小时候吗?
周围的陈设确确实实是自己在昆仑的房间。
小九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山楂,果肉才触及牙齿,他就皱着脸吐了出来,抱怨道:“啊,好酸呐。”
男孩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我听说外边有一种做法是拿糖衣裹着,再拿个竹签子串起来。”
“有点奇怪。”小九看着手中的山楂,又拿鼻子嗅了嗅。
男孩继续说:“是有些奇怪,不过名字挺好听的,叫冰糖葫芦。”
小九看着男孩的双眼,彼此非常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我们试试?”
场景猛地变幻,郭九感觉自己脑袋一阵眩晕。
是梦?
两个小家伙是行动派,他们在厨房里鼓捣各种糖罐,最后决定用蜂蜜,黏糊糊的蜜糖融合着冰雪,瞬间冻住了山楂,变了成琥珀般剔透的珠子。
味道好不好郭九不知道,但卖相很过关。
小九吃得很开心,山楂的酸味混合蜂蜜的甜,就像是年少初开的心,尝尽了甜味的外壳,内里是发酸的肉。
让人心动,也让人牙疼。
小九吃着自制糖葫芦问:“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吧,好想吃一吃外边人做的冰糖葫芦。”
男孩满眼宠溺地说:“爷爷说你再吃糖,牙都要掉了。到时候说话都漏风。”
“那……哥哥还会和我一起玩吗?”小九似乎很担心,“哥哥会离开我吗?”
这真的是梦吗。
郭九很确定自己没有哥哥。如果是回忆,那这个男孩又是谁。
大雪淹没了郭九的视线,他看着男孩远走在雪原里的背影,却迈不开双腿追上去。
直到眼里恢复铺天盖地的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失去了什么。
*
郭九猛地睁眼,坐了起来。那只手还被陈曜握着,四周暖意袭来,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似乎灵台还不清明,又似乎沉浸在刚才的梦里,郭九呢喃不清的喊了声:“哥哥……别走……”
“小九,我在这。”陈曜下意识的应声,他凑近了些想听清郭九说什么。
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流露着关切,和郭九梦里那男孩依稀重叠起来。忽然,郭九按着陈曜的后颈,贴上了自己的唇。
他不会接吻,从未有人教过他这些。在他仅有的记忆里,关于喜欢,也是一片空白。
无论是人还是物,他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情。
等到郭九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心仿佛尝到了一点梦里的味道。
开心。
可惜这份迷茫和心动没有持续多久,郭九就陡然清醒,一把推开了陈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