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蝶儿说完,就在尉迟远处理公务的桌子边坐下来,以手托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烛光摇曳下,倒是显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尉迟远不禁嘴角一抽,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上身了。
“没什么好讲的,回你自己的住处去吧,我要歇息了。”
好吧,被下了逐客令,兰蝶儿也没法再赖着不走了,唉!这半个月躲在马车里,好不容易能透气了,有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对方却这么不待见自己,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尉迟远拿起兵书翻看了一下,又感觉心浮气躁的没法静下心来,干脆合上书,将蜡烛一吹,和衣倒在床上。
旁边的小隔间内,兰蝶儿的身影映照在帷幔上,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也不知她还在折腾什么。
尉迟远看着那一抹剪影,再次感觉自己让她住进来的决定是个巨大的错误,有些烦躁的翻身向里,紧闭双眼,努力去想些到达边关后可能遇到的问题。
唉!这真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好在那边的兰蝶儿没折腾多久,就熄灯睡下了,整个大帐里一片寂静,唯有帐外不远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尉迟远好不容易睡着了,大帐内猛然间,一个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起,然后是兰蝶儿哎哟一声的痛呼声传来。
原本就浅眠的尉迟远猛的跳了起来,几步就冲进了兰蝶儿的小隔间。
被摔得痛醒过来,坐在地上的兰蝶儿还有些迷糊,但朦胧中见到一个黑影进来,立刻尖叫一声。
尉迟远大惊,飞快的身子一矮,半蹲下去,将她的嘴巴捂住了,但饶是如此,依然惊动了外面站岗守夜的亲兵,立刻有人叫了一声,“大将军,有事吗?”
尉迟远喝了一声,“无事,不用进来。”
他这才有空压低声音恼怒的说道:“鬼叫些什么,是我。”不用猜他也知道,外面的亲兵肯定会误会里面的动静。
兰蝶儿用力将他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掰下来,有些羞恼道:“黑灯瞎火的,你突然闯进来,我自然害怕了。”
尉迟远没好气的哼哼,“睡觉也能从床上摔下来,还好意思在这嘴硬。”
兰蝶儿兀自强辩,“那个是床么,还不到两尺宽,一翻身自然会掉下来。”
这小隔间的空间原本就不大,又是给贴身亲卫准备的简单休息处,那床,自然就不会有多宽了。兰蝶儿的睡相原本就不好,不掉下来才是怪事。
一个头两个大的尉迟远最终无奈道:“你到我床上去睡吧,我睡这里。”
这下子,让兰蝶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干笑道:“这个,不大好吧,我怎好抢了主帅的床。”
尉迟远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废话,一个打横抱起兰蝶儿,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好在兰蝶儿只是吓得低呼一声,没再大呼小叫的惊动外人。
摸黑将她丢在自己床上后,尉迟远立刻转身进了小隔间,很快的,大帐内又恢复了寂静。
黑暗中,兰蝶儿躺在充斥着尉迟远气息的床上,不禁有些脸热心跳,若以古代礼教来定论,自己和尉迟远这么多次的肢·体·接触,又同处一室,大概都能以·奸·夫·淫·妇来定论了吧。
不过,自己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且不说他的大将军身份,单就他的太常寺卿尉迟大人三公子的身份,他的家族,也不会接纳自己这个敢出逃,离经叛道至极的女子的。哪怕就是接纳了,以尉迟远的贵重身份,三妻四妾,怕也是无法避免的。
摇摇头,不禁苦笑了,自己都在瞎想些什么啊,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的躲在大军中等临阳王不惦记自己了,外祖父也失望不再寻找了,再找个偏僻小镇给人行医治病,了此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