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御书房内,正德皇帝拿着锦衣卫头头薛明递上来的调查资料看着,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坐在下首的正德皇帝的智囊傅维泽傅先生不禁问道:“皇上,难道真调查出什么真相了?”
正德皇帝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傅维泽,“傅先生自己看看吧。”
傅维泽看完后,叹气道:“这种官场倾轧多不胜数,皇上又何必为这还不算太过分的小事生气。”
正德皇帝冷哼道:“朕如何能不生气,若是所有的清官都被打压,整个朝廷,整个官场都是小人当道,那朕又如何能兴盛大炎国?兰鼎当了十多年的知县,每个地方的百姓都真心拥护他,称他为青天,可吏部的考核呢?每次都是勉强给个中等,十多年来竟然一直都不予升迁,这就是吏部的不作为。而前几年永安县的大水灾,兰鼎是在堤坝上组织民工护堤时以身殉职,最后连尸身都没找到,兖州知府为了掩盖自己的不作为,却又污蔑他是畏罪自杀,偏偏朕当时没有细查,也相信了,这兖州知府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欺骗朕,觉得朕好哄骗。”
傅维泽虽然是正德皇帝敬重的帝师,也是头号智囊,但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他知道正德皇帝之所以很是生气,最大的原因就是正德皇帝很为难,不知该不该替那个小知县兰鼎正名。正德皇帝当时在金銮殿上可是明白的说了兰鼎该死,现在来正名,就有些丢面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兖州知府,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堂兄,正德皇帝当初登基,也多得皇后娘家的助力,总不好帝位刚坐稳,就拿皇后娘家人开刀吧,况且这个还真不算什么很严重的大事。
傅先生于是转移了话题,“尉迟远为何这般积极的给兰鼎申冤?他和兰鼎又是什么关系?”
问到这个,正德皇帝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笑道:“尉迟远那小子看上兰鼎女儿了,就想着法子讨好心上人呗。”
傅先生见正德皇帝多云转晴,于是也做了一回八婆,笑道:“他不是在边城忙着收拾乱摊子吗?怎么还有心思来追人家姑娘?”
正德皇帝便将王公公的所见所闻,还有兰蝶儿医术高明,解救了边城将士中毒之事都说了一遍。
傅先生略一思索,问道:“以前给临阳王解毒的,就是这丫头吧?”
正德皇帝点头道:“正是她呢,想不到这小丫头还当真有几分本事,得了裴昀的真传。”
傅先生手捻胡须,笑道:“老臣倒是很佩服这丫头的离经叛道,一个姑娘家,敢女扮男装的在军营里靠自己的手艺生存,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她外祖父董宗贤,难道就不管她了吗?”
正德皇帝道:“这个朕也不清楚,等哪天散朝后,将他留下来问问吧。”
傅先生稍一沉吟,又说道:“既然尉迟远为这小丫头讨赏,这小丫头也确实有功,皇上何不就此顺了他们的心意,也算是对兰鼎之事的补偿。”
正德皇帝立刻就明白了傅先生的意思,那就是,既然不想给兰鼎正名,又觉得有些亏欠了他,那就干脆多给点好处给兰蝶儿,也算是做了补偿。
想到这里,正德皇帝也笑了,“小丫头离经叛道,尚不知人言可畏,朕就帮忙一下,让她光明正大的呆在边城,省得她没了名节,没法嫁人。”
傅先生笑道:“皇上该不会还想着给这两人赐婚吧?”
正德皇帝却突然诡异的一笑,“不错,朕是准备给尉迟远赐婚,不过,却不是将兰蝶儿赐给他。”
傅先生一愣,不解的望着正德皇帝。正德皇帝嘿嘿笑道:“朕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尉迟远可能抵住荣华富贵的诱惑,朕会给尉迟远去信,透露要把玉宁公主下嫁给他,明年开春就会去宣旨。倘若他并不是很爱兰蝶儿,或者只是想把兰蝶儿收为妾室,那他就会很开心的等着明年开春的圣旨,倘若他真心爱兰蝶儿,又能抵挡住娶皇家公主的诱惑,那他就会来信推脱的。”
傅先生却问道:“倘若尉迟远只是想把那丫头收为妾室,或者根本就不娶那丫头,皇上还真准备将玉宁公主下嫁?”
正德皇帝道:“玉宁和朕一母同胞,尉迟远有才能,人也年轻,玉宁嫁给他也不错,倘若尉迟远娶了玉宁,那他和朕的关系就更紧密了,倘若他为了兰蝶儿连公主也不要,那就更说明他的人品不错,以后想必也不会有异心,其实不管是哪个选择,朕都能接受。”
傅先生想想,也觉得正德皇帝的分析有道理,只是秘密去信,不是直接宣旨,不管结果如何,对公主的名誉也不会有损害,自己倒也无需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