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想的很好。
既然顾依依这边不能救自己。
那么他爹呢？
他爹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信他爹真的能看他残废。
“公主如今暴怒，你爹正哄着，别说帮你，就是来看看你都不敢。”
柔姨娘语气黯然，双肩微微跨下。
她这一次真的很无力。
“娘，那现在怎么办？爹不管我，顾依依又不帮忙，难道我真的要残废了？”
顾裕摇头，满是抗拒。
“我不要啊！娘，如果我是个残废，我们还怎么活下去？”
“娘，我们会死的。”
顾裕看着她娘，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一直以来，她娘都表现的只有他一个儿子，可实际上还有顾昭。
顾昭先天病弱，说是活不过十七，可好好将养着，除了不能习武继承继承他爹的兵权，一样可以走文路。
但他只要残废了。
便一定会被放弃。
“娘，我们会死的，宁远公主不会放过我们的，只要我彻底残次，你信不信，我明日就会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而死，至于弟弟，本就病弱，到时候更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兄弟一旦都走了，娘，你一个女子，还是个妾，当家主母说发卖了可就被发卖了啊！”
“娘，不为我，为了你自己，你也要多考虑考虑啊！”
顾裕紧紧盯着他娘，视线阴沉如毒。
柔姨娘陷入儿子所说的画面之中，面露沉思，未能看到儿子眼中的算计与狠厉。
“我想想。”
柔姨娘忽然一抖，仿佛想象之中的画面给吓到了。
顾裕看着她娘，居然还犹豫的模样，阴狠的眯了眯眼睛。
“娘，那你好好想想，我是你儿子，亲生的儿子，我好了，难道还能不孝顺你不成？”
他露出一抹笑。
然而，双腿疼痛，让那笑有些狰狞。
柔姨娘倒也不怕这笑容，就是心疼儿子，她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顾昭点点头。
他看着他娘离开，眼中冷沉一片。
是夜。
顾昭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疼痛的双腿，眼神发狠，透着决绝。
他不能给他娘太多的考虑时间。
他得逼着他娘救他。
他拿起床边茶几上的茶杯，忽然摔碎，往自己左手手腕一划。
鲜血瞬间流出。
他冷冷的看着，眼看流出一处小血泊，他这才挣扎着打碎茶壶，推到茶几。
“救……命！”
“救命……”
他喊着救命，声音小若蚊蝇。
外面听到里面动静的小厮，猛地冲进来，看到满地血，还有面色苍白的顾裕，瞬间慌了。
“来人那，大少爷自杀了！”
一声大喊，响彻整个院子。
立刻请大夫的请大夫，柔姨娘也被惊醒，来看顾裕。
“裕儿，裕儿……”
“娘！”
顾裕看到柔姨娘，什么也不说，只是抱住柔姨娘就哭，直哭的柔姨娘心痛。
“娘，我害怕。”
顾裕哽咽说。
柔姨娘忙拍着顾裕的背：“不怕不怕，娘在，娘守着你。”
“娘，我不是自杀的。”
眼见房间里的大夫与小厮都退下，顾裕才仰起头看向她娘：“娘，真的有人想要杀了我，在伪装成自杀。”
柔姨娘身体绷紧。
“娘，在将军府，爹保护不了我们，我们只能想办法自救。”
顾裕身体颤抖，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
“实在不行，我们离开将军府吧！”
他一副真的怕了的模样。
柔姨娘自然不会想到今晚的举动是自己儿子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她制止儿子，“不，我们不能离开将军府。”
“在将军府，我们有一层身份，宁远公主都敢下手，若我们离开将军府，宁远公主将更加没有顾忌。”
柔姨娘神色渐渐严肃。
能隐忍委屈做顾宏外室十几年的女子，自然也不是真的柔弱的菟丝子。
她眼神深沉。
“你好好养伤，我让小厮陪着你。你放心，娘会想办法让人治好你的腿。”
柔姨娘眼神发狠。
她现在已经看清形式。
在将军府，顾宏根本就不敢表露出对他们的在意与维护，是指望不上。
而唯一能在宁远公主压迫下，帮她们的只有顾依依了。
“你好好休息。”
柔姨娘心神有些乱。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否则也不会顾裕与顾昭明明有名字，却能当着宁远公主的面，说二人一个叫念凝，一个叫思凝。
先前顾依依的话，她听懂了。
顾依依要她娘的嫁妆单子，并且笃定那嫁妆单子她有。
顾裕观察他娘的表情，见他娘是当真了，也认真了，悄悄勾唇一笑，顺从的躺下休息。
柔姨娘看着儿子倒下就睡，知道儿子受苦了，走出房间，叮嘱小厮彻夜守着顾裕，转身离开。
顾依依的小院。
柔姨娘刚到院门口，正要走进去，就被两个婆子拦住：“ 什么人？”
“我是府上的柔姨娘，我来寻大小姐。”
柔姨娘看着两个面色冰冷，一看就不好招惹，很有力气的婆子，抿了抿唇回答。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冷道：“等着，我去通传翠浓姑娘！”
将人拦在院子外，一个婆子转身去传话。
柔姨娘就那么站在院子外，风一吹，感觉到一股冷意的同时还有一种微妙的难堪。
很快，婆子回来了。
“大小姐已经休息，柔姨娘明日在来。”那婆子冷邦邦的说道，就那样盯着柔姨娘。
柔姨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抿唇。
天仍旧是黑的。
可顾裕院子里闹了一出，那样大的动静，顾依依居然睡着，压根就没有醒来。
她怔怔出神，就那么站在原地。
两个婆子紧紧盯着她，只要她不闯入院子，便也只盯着她，并不离开。
这一站，柔姨娘站了一夜。
原本她的想法，在这一夜里，发生了改变。
紧跟着两个婆子来换班，两个人将柔姨娘站了一夜的事情告知。
二人点点头，也盯着柔姨娘。
她们被买来时，就特别告知过，他们的主子只有顾依依一个。
将军府的任何人任何事，他们都不必管，只需要听从服从，一心为主子想就行。
二人守着柔姨娘。
顾依依醒来用过早膳，便听说了柔姨娘在院子门口站了一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