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明川这话压低了声音却和没压低声音没什么区别。
至少莲雾听到这话后是一下将那寒气四溢的目光从婉宁身上转到了谷明川身上，一时间杀气毕露，如临大敌。
莲雾这丫头被我师兄当作小白花一般教养了十几年，向来乖巧懂事，以至于我最开始接触她时只觉得这丫头天赋高，修炼刻苦，却修得不像个剑修。
毕竟她拔剑出鞘时从无杀意，剑气也稀薄。
但如今人间历练了快一年，这丫头进展很快，对我这师尊也算尊敬十足，颇有孝心。
不过，莲雾虽然在她这个年纪来说，修为不错，但到底不足以对上谷明川。
我拍了拍莲雾的肩膀，将她安抚住，下一刻澄明剑出鞘，身形一闪，我便站在了谷明川身后。
我一脚踹在了谷明川膝盖处，将他踹得跪倒在地，然后将澄明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俯下身，笑眯眯地说道：“你再多说半句废话，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这瞬息间的变动，惊得在场三人都没回过神来。
我剑刃逼近谷明川那白皙的脖颈，锋锐剑气下已经有丝丝血液流出：“我再问一遍，听说你私养恶鬼，暗害了人间上百条人命，可有此事？”
谷明川这人虽然有的时候脑子有问题，像是吃错了药，但是部分时候，比如现在，他还是识时务得很。
在澄明剑的剑气不断割破这位白净丹修的皮肉时，他颤抖着声音，却又迅速地说道：“我没！”
很好，我笑着将澄明剑往边上挪了挪：“可以，我信，你接着解释。”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叫出了系统，让他帮我来检测谷明川话语的真假。
谷明川低着头，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杀害婉宁她全家的那只恶鬼，并非我所养。”
“有人借私养恶鬼来培养后天至宝，但前期阵法疏漏，导致有恶鬼逃散。因此，他委托我去追捕逃来人间陆地的恶鬼。”
听到“逃来人间陆地”我的脸色就黑了：“那人是谁？”
果然，不出我所料，谷明川颤声道：“你父亲，楚天齐。”
我征询了一下系统，谷明川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得到了确切答案后，我将谷明川踹到一旁，示意莲雾过来将他绑住。
莲雾虽然因为旁观旁听了这一切而心中震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但看见我叫她干活，还是迅速地跑来，掏出捆仙绳将谷明川绑了个扎扎实实。
谷明川被束缚住手脚倒在一旁，但嘴上还是不停：“云杉，我所作所为皆是受你父亲所托……”
我冷眼看着我这昔日故交，反问道：“怎么，你囚禁少女，助纣为虐，占山为洞府，驱赶当地生灵，桩桩件件，皆是我父亲所托？”
谷明川瞪了一旁的婉宁一眼，咬牙道：“不过是看她的容貌与眼睛与你有几分相像……”
我隔空给了谷明川一巴掌，冷声道：“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我失望至极地看着这倒在地上的白衣丹修，厌恶道：“谷明川，可别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悦我，我嫌恶心！”
收拾了谷明川之后，我让莲雾放飞珞珈山独有的通讯烟花，找来珞珈山的旁支弟子，命他将谷明川带回珞珈山，等我调查完这一切后再处置。
而谷明川留下来的这处洞府，我则是让莲雾和婉宁进去将能带走的天材地宝全部带走，一半给了莲雾，一半让珞珈山弟子带回珞珈山。
谷明川留下的那些丹方秘籍，我则全部交给了李婉宁。
毕竟小说中这丫头的炼丹天赋不逊色于谷明川，好好培养，未来也是个顶级丹修。
至于谷明川这洞府里不能带走的，我则请回了原本在这山上修炼的生灵，将东西都交给了它们。
处理了这一切后，莲雾问我：“师尊，下一步去哪儿？”
我神色淡淡地看着北海方向，道：“自然是去调查幕后真凶。”
“那婉宁呢？”莲雾看了眼婉宁，犹豫道，“要不要把她带上？”
没等我询问婉宁的意愿，她便已经冲我弯腰行礼，道：“我这条命是尊者所救，悉听尊者安排。”
见莲雾乐意，婉宁也没意见，我便带着这两个丫头直接去了北海苍梧山。
5.
我出身北海，父亲是龙族旁支，母亲是凤族贵女。
我父母二人年轻时候在苍梧偶遇，对彼此一见钟情，私相授受下有了我。
但他俩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六岁那年，这一龙一凤在家族长辈的见证下正式和离，我则成了个双方都不想要的拖油瓶。
好在我师父那年代表珞珈山来北海和龙凤古族进行门派交流，遇上了我，收我为徒。
我自此便跟着我师父去了珞珈山，十年五年才回一次北海。
但我与我的父母，却始终不熟，生分极了。
现在我回想起我与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凤族长老安排的一次龙凤之间的宴会，彼此见过礼，也就罢了。
“师尊……”
莲雾有些担心地戳了戳我的手臂，我笑着拍了拍这丫头的肩膀，淡声道：“无事。”
一切都过去了。
我带着这两个丫头到苍梧山时，正好碰上这里张灯结彩，灯红酒绿，似乎是正在办什么宴会。
李婉宁逃离谷明川，便是因为谷明川要来北海参加宴会。
而他要参加的宴会，正是第三本小说男主楚天齐，我的父亲，为他的义女，小说女主楚云容举办的生辰宴。
走进苍梧大堂，果见我爹站在上首，边上还跟着一个和我有着五分相像的年轻女孩。
见我来，满室寂静。
我爹更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目。
他身边那个女孩也震惊地瞪圆了一双杏眼。
我环视一圈，看了看这些我都不熟悉的同族，然后又看向我爹，指着那个女孩问道：“她是谁？”
我觉得我语气挺平静的，但似乎正是因为如此，在座的众人噤若寒蝉，更加不敢说话。
我爹的眼神四处乱飘，不敢看我。
而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在惊讶过后，反而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姐姐闭关多年，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我名楚云容，是父亲大人七年前收的义女。父亲七年前去滨海小镇，为当地百姓除魔；因我父母皆被妖魔杀害，怜我孤苦，故而收我为义女。”
楚云容的故事线上，我在被谷明川赶走后回到北海苍梧，也是在她生辰宴上出现。
我出现后，嫉妒于楚云容和我父亲的亲密关系，从而多次借机离间她与我父亲，还多次在外抹黑她的形象。
但现在不会了。
我冲着那楚云容温和一笑：“你过来。”
楚云容有些惊讶，却还是淡定朝我走来。
等她走到我身边后，我轻抚她的侧脸，笑道：“你与我这般相像，也是缘分。”
我转过身冲着我那父亲微微弯腰，行过礼后笑道：“云容与我有缘，我见她便心中欢喜。”
“父亲不若让云容跟着我，让女儿与她多相处几日。”
楚天齐眉头微皱，显然并不情愿。
但他却没有直说，反而看着我笑道：“你若喜欢，也是云容的福气。只是你我父女多年未见，杉儿你不若在苍梧山多留段时间。”
想着反正也要探查恶鬼一事，我便没有拒绝，与楚天齐惺惺作态地客套了半天后，我带着三个丫头去了我在苍梧山的住宿。
我当年跟着师尊离开苍梧山时，住的还是个小破屋子，四面漏风，从无灵气加持。
但等我日后学成归来，作为珞珈山首席弟子回到苍梧山时，龙族却给我安排了最好的地段和院子，站在这院子门口，远眺便可看到苍茫云海。
由此可见，这世间还是实力为尊。
回到我的住处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放出灵力探查这里面可有窃听的法阵。
将这里面不干净的东西清理干净后，我看了莲雾和婉宁一眼。
莲雾尚且懵懂时，婉宁已经很上道地关上了屋门，随手布下了隔音法阵。
澄明剑出鞘，我举剑横立于楚云容面前，淡声道：“剑修不如灵修，没有那么多查清灵魂的法门数术。但我剑修有一问心剑，可辨人言真假。”
“你若老实回答问题，问心剑不动；但你若有丝毫隐瞒欺骗，问心剑便会斩裂你的道心。”
大乘剑修的威压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不远处的莲雾神色严峻，婉宁更是呼吸有些困难。
但楚云容虽然面色难看了些，双眸却是清亮，想来实力不俗。
“姐姐有什么想要问的，都可以问，云容不会有丝毫保留。”
我满意地点点头，问道：“楚天齐私养厉鬼，屠戮百姓一事，你可知晓？”
在从谷明川那里知道我那父亲私养大量厉鬼后，我就确信了那些小说中的剧情之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就比如，这些男女主之间虽然相爱，却也会互相掠夺气运。
三本小说的最后，女主无一不实力大降。
莲雾身患重疾，只能靠丹药续命；婉宁大脑受损，无法再修丹药；楚云容更是从北海公主，沦为普通凡人，无法再踏上修炼之路。
或许从情爱方面而言，她们都有了如意郎君。
但从她们自己而言，这些剑修、丹修、灵修的天才们却全部陨落。
男主们反而一个个地突破多年桎梏，得成大道。
这不公平，而我打算改变。
因此，对于这些女主，我也同样需要判断，她们是否值得我来帮助。
楚云容听到我这话，极为震惊，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义父他向来良善，怎么会做这种恶事？”
我神色淡淡：“我有确切可信的渠道证明此事为真。”
楚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澄明剑，说道：“我并不知晓此事，但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有些苗头。”
楚云容说完，澄明剑没有动静。
很好，我心中满意，楚云容这个女主，也是个好孩子。
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楚云容接着叙述：“我记忆里，义父对外出北海帮助人间百姓一事极为热衷。但如今我回想起来，却发现他多次外出，都是因为人间有厉鬼现身，杀害百姓。甚至我的父母……”
说到这里，楚云容顿了顿，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除此之外，义父每次月圆之夜都会消失一会儿。之前并未有人怀疑，但月圆之夜，却也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师尊……”莲雾眉头紧皱，看着我犹疑道，“若是……此事为真，那以诸多厉鬼而蕴养十余年的法器，必然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确实，数量众多的厉鬼，还蕴养了十几年的法器，即使是身为大乘剑修的我，也不是随意能对付的。
我将澄明剑收回剑鞘，拍了拍楚云容的肩膀，“事态紧急，妹妹不要在意我这般态度。”
“不会。”楚云容温柔一笑，“姐姐也是心急而已。”
我看了这屋子里的三个女主，笑道：“想不想去凤族看看？”
6.
我带着三个女主，一路进到我娘的大殿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我娘正坐在大殿的主位上，和身边的侍从们说着什么。
见到我来，我娘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问道：“今日是哪里来的风，怎么把你吹来我这儿了？”
我微微一笑，道：“女儿许久未见母亲，特意来叙叙旧罢了。”
说完，我看了眼殿中的侍从，说道：“女儿想和母亲说些体己话，还请母亲命这些侍从离开。”
我娘笑了笑，抬手挥了挥，等殿中侍从都出去后，问我：“说吧，你今日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
我将脸上的笑意敛去，神色严肃地问道：“我昔日在人间游历时，结交过一人族丹修，名谷明川。母亲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而我带着我新收的徒弟外出游历时，却偶遇一人族少女，说谷明川私养厉鬼，残害百姓。女儿打败谷明川后，以问心剑问过他缘由，却被告知私养厉鬼，且数量巨大的，其实是父亲楚天齐。”
在我最后三个字出口，我便看见我娘神色大变，坐直了身子看向我。
我抬手指着婉宁和楚云容，接着说道：“左边这少女，曾在谷明川身边侍奉多年，可为证人。云容妹妹母亲见过，她也能证明，父亲这些年来多有行踪诡异的时候。”
我娘听完，长叹一声：“昔日你父亲与我和离时，说是受不了我和他实力地位差距颇大，也曾自负宣言，说早晚有一天要将这些礼法规矩踩在脚下。”
“这些年来，他确实实力进展颇快。我本以为是他修炼迅速，却没想到是他走了歪路。”
我看着我娘那颇多感慨的样子，猜得到她对我爹还有些余情未了。
没事，我不需要她动手，也不用节外生枝。
“为解决此事，将父亲从邪门歪道上拉回来，我想向母亲借凤族至宝，清明镜。”
清明镜作为凤族至宝，可保主人神思清明，不为外物所惑。
以我的实力，无论是打我爹还是杀厉鬼，其实都不是问题，但诸多厉鬼所在之处，必生惑心场。
因此，我要借清明镜，回去揍人。
我娘眉头微皱，道：“清明镜我能借你，但你一人如何能对付你爹，还有他那蕴养了十余年的法器。”
她看了眼我身后的三女，摇头道：“云容他们确实实力不错，但远不如你，如何能帮你？”
我却笑了。
澄明剑嗡鸣一声，挣脱剑鞘，竖立于半空之中。
顿时，这个大殿内华光大放，剑气四溢。
我甚至要腾出手保一下我身后的三个女主，以免她们被剑气所伤。
我娘见状，震惊地站起身，脱口而出：“你升至大乘了？”
这世间大乘尊者，从前只有四人，而这四人，又以我师尊为首，只因剑修攻击杀伤力，堪称天下一绝，更不要说是大乘剑修。
而现在，我师尊离世，身为大乘剑修的我，便是这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我看我娘，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这下能信我了吗？”
我娘没有再多话，而是立刻去后殿取来了清明镜。
拿到清明镜后，我转身就带着三个女主去找我爹。
路上，莲雾问我：“师尊，我们现在就要去讨伐你爹吗？”
我淡淡一笑，道：“徒儿，到了为师这个实力水平，不需要再筹划别的。”
任他计谋百出，我自一力破万法！
让系统探查了我爹私藏恶鬼的地方后，我拎着澄明剑就去了。
当然，在正式动手前，我还让云容和莲雾驱逐周边的生灵，并让婉宁布置了度恶平怨的阵法。
等这一切准备好后，澄明出鞘。
这是我在升入大乘之后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出手。
万道剑气，漫天华光之下，就连夜幕都被照得恍如白昼。
我看着不远处那些嘶吼的厉鬼，张扬一笑：“莲雾，你们三人保护好自己。”
说完，我提剑直斩。
我爹来得很快。
但等他来到这里时，他私养的厉鬼已经被我干掉了四分之一。
看到这一幕，他脸色十分难看，高声厉喝道：“楚云衫，你在干什么？”
我却看着他笑道：“爹，没看出来吗，我在毁你恶业。”
“女儿我啊，在超度你呢~”
楚天齐听到这话，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他没有再多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通体漆黑，但中心处又有着一点血红的圆盘。
而这圆盘一出现，他所在的半边天便黑气密布，靠近他的厉鬼们也猛然涨大了好几圈，变得更加凶恶。
我从纳戒中拿出清明镜，向上一抛。
清明镜光华大放，与那圆盘遥遥相对。
我举剑，对向我爹，喝道：“楚天齐，拔你的剑。”
我爹曾经也是剑修，但后来沉溺于诡道，也不知昔日剑术还剩几分。
看见那漆黑圆盘被清明镜制住，我爹眼睛里满是不甘。
但他没有拔剑，甚至没有冲向我，反而将他身前能使唤的厉鬼全都召唤到了身前，然后朝着反方向跑去。
我看着他的动作，叹了口气。
然后，一剑。
海面寂静，只听扑通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海底。
7.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龙凤二族的注意。
但我娘知道我今日要来，已经派遣了凤族弟子来替我把控局面。
处理掉了罪魁祸首和绝大部分的厉鬼后，我收剑回鞘，走向等在不远处许久的我娘。
“你爹呢？”
我指了指漆黑的海面，回道：“被我打伤后，控制不住厉鬼，遭到了反噬，最后坠海了。”
我娘看着我，神色复杂：“你如今，修为很好。”
我神色淡淡：“我一个人，自然要提升修为，让自己足以自保。”
我娘明白我的深意，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等我娘离开后，在不远处徘徊了半天的莲雾带着婉宁冲上前来，担忧问道：“师尊，你还好吗？”
我看着莲雾与婉宁眼里毫不作假的担忧，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我冲着远处正领着龙族清扫此处的云容招了招手，云容应我动作而来。
“云容，你想要知道你父母的真实身份吗？”
云容瞪大了双眼，僵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问道：“你在滨海小镇时的父母，应该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吧。”
至于楚天齐，不过是心怀不轨的义父罢了。
看云容神思恍惚的模样，我知道这丫头是这一天之内遭受的冲击太多。
于是我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云容的肩膀：“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要知道，便来珞珈山找我。”
“姐姐你要回珞珈山？”
我点了点头：“当然。此次出行我本就是带莲雾出来历练一番，如今莲雾历练了一年，感悟不少，正是要回去潜心修炼的时候。而我处理了杂事，也是时候回去了。”
云容看了看我，颔首道：“那等我处理义……楚天齐的事后，去珞珈山拜见您。”
我笑着摆了摆手，发动缩地成寸的神通，带着两个丫头回了珞珈山。
谁知，到了珞珈山后，我那掌门师兄却突然找上了我。
“师兄？”我见他沉默半天没有言语，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掌门师兄目光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打算将掌门之位交给你，外出游历。”
我眉头微皱，刚想拒绝却又被掌门师兄打断。
“师妹，我之前很嫉妒你。”掌门师兄看着我缓缓说道，“你比我小了百岁，比我晚拜入师门，却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天赋好得让师尊多次夸奖。”
他看了眼师尊曾经的住处的方向，低声道：“从我拜师尊为师以来，他只夸过我三次。”
我没有说话。
掌门师兄又转过头来看我，苦笑道：“师妹，你既然败了谷明川，又毁了你爹的谋划，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曾经动过歪心思的。”他说，目光看向了远处正在和婉宁嬉笑的莲雾，“但现在，我想，我还是应该靠自己。”
我仍旧没有说话，但接过了师兄手中的掌门指环。
在师兄转过身，准备离开时，我说：“当年拜入师门时，师尊和我介绍你，说你稳重可靠，值得信赖。”
“师尊说我不通庶务，但擅长修炼，以后就好好辅佐你，保得珞珈山下一个千年。”
8.
师兄走后，莲雾一个人走到我身边，问我：“师尊，师伯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掌门指环，笑道：“以后你还是掌门弟子了。”
“至于你师伯，”我看着那个远去的高大身影，叹道，“他说他外出游历。”
但未说归期。
莲雾同样看着那个身影没有说话。
我打算去主峰，召集门派弟子宣布掌门更换一事时，莲雾忽然在我身后说道：“师尊，我曾经动过歪心思的。”
我转头看她：“现在呢？”
莲雾看着我，轻轻一笑：“现在，婉宁说要搬来我这里，与我同住。”
“我想，还是修炼重要。”
“我也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修。”
我笑着拍了拍这丫头的肩膀，鼓励道：“那你好好努力，争取以后打败我成为天下第一剑修。”
师兄离开后，我没有直接继承掌门之位，而是做了代理掌门。
云容那丫头磨蹭了两个月才来珞珈山找我，问我她的父母究竟是谁。
我将从系统那里知道的，关于她父母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她母亲是人间修士，父亲则是天界天帝。当年天帝来人间游玩，见了她母亲后见色起意，风流一夜后重回天界，她母亲则因为怀着的她不堪重负，生产时一命呜呼。
云容知道这些后，愣了许久，最后抬眼看我，说：“姐姐，我不想去找我爹。”
我看她眉眼低垂，知道她心里难过，于是上前抱了抱她，说：“那就不去。”
“抛妻弃子的负心渣男没什么好要的。”
云容在她的剧情里，之所以会认天帝为父，是因为那时她被逼得逃离北海，身受重伤；被天帝找回后，又从天帝那里知道了被他美化过的从前，这才认了天帝。
但现在，她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力。
因着只不过是楚天齐收的义女，并不是龙族弟子，云容来了珞珈山后没有再回龙族，而是留在此处，成日与莲雾和加入珞珈山的婉宁一道玩耍。
三人有时结伴外出历练，各有目的，但回来之后总是不忘给我带礼物。
莲雾总是惦记着给我的澄明剑换新的剑穗，说我现在贵为一派掌门就应该有排面；婉宁则是将她炼制的丹药全部备了一份送来我这里；云容不甘落后，总从北海抓捕一些可爱的小生灵带回珞珈山，说是给我做宠物。
我想要拒绝，却挡不住这几个丫头的好意。
再后来，莲雾剑道大成后，我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她，婉宁和云容则帮着她，治理起了这个宗门。
我无事之后，正想着去哪里游历，却听消失了百年的系统突然出现，问我：【宿主想不想去别的世界玩玩？】
我知道系统来自别的世界，曾经也好奇过。
但师兄离开后，莲雾还没长成，我便没有在系统上一次离开时和它一同离开。
不过现在嘛，不妨一试。
于是我说：【当然。】
万千世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