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没有去接沈辛蕊，他乘坐电梯直接下到酒店地下停车场。
很快一辆黑色的SUV停到秦慕白的面前，秦慕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坐进车里。
SUV重新发动，绕了半圈，直接从出口离开酒店停车场。
五分钟后，SUV绕了一圈，停在了酒店后面林荫道的临时停车位上。
陈律手肘抵在方向盘上，满眼探究地看着他，表情特别欠，啧啧道：“兄弟，我发现你最近玩得挺野啊，你这是又是被哪只小野猫给咬了？”
秦慕白斜睨了他一眼，满满的威胁意味，让他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陈律抬头看了眼维尔斯的酒店标志，突然醒悟过来。
昨晚和秦慕白在一起的人是盛星月，按照盛星月那狠劲。
破案了。
“不是。”陈律一脸不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这做戏要做这么全套？”
秦慕白没说话，他闭上眼睛，整个人彻底靠在椅背上。
陈律一想到秦慕白用这种手段去报复盛星月就有些不认同，他皱着眉说：“你这也太渣了吧？”
“你不懂。”秦慕白不舒服地捏了捏眉心，心里突然开始烦躁起来。
陈律看着秦慕白，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点点头：“这种渣男行为我确实不懂。”他气得直接把火熄了，空调瞬间也跟着停了。
陈大律师虽然嘴欠了点，但是他一直严谨地遵守着陈家的家训。
陈父从小教育他们几兄弟的口头禅就是，人生在世就要走得直、行得正、做得端，光明磊落。
而陈母交给他们的是，对待感情要专一，对待伴侣要忠诚。
在秦映雪死之前，陈律是很看好秦慕白和盛星月这一对的，盛星月性格开朗，落落大方，秦慕白外冷内热，对朋友没话说，一个冰，一个火，轻轻一碰就能擦出火花。
可是秦映雪的死，把平静的湖面给打破了。
秦慕白一面被陈律阴阳怪气地怼着，冷气消失后，车里的温度很快就上升起来，秦慕白被这股热浪烤得难受，他睁开眼，扬手解了衬衣的两颗扣子，对陈律说：“你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渝州晚报上？”
大律师无所畏惧说：“那要看什么事件。”
秦慕白说：“被炎炎夏日的高温活活闷死在车里的悲剧事件。”
陈律：“……”
那还是算了吧，大律师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受辱，按下开关，仪表盘启动，很快冷气就驱散了车里的热浪。
陈律递了一支烟给秦慕白。
秦慕白这会儿正烦着呢，也没拒绝，换气系统打开，两人抽着烟，秦慕白说：“让你盯的人，有进展么？”
陈律闻言乐了，烟灰抖落在车载烟灰缸里笑着对秦慕白说：“盛星月给他钱算不算？”
秦慕白撩起眼皮看他。
陈律反手从后座上拿过自己的公文包，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办公的平板电脑，解锁打开后，点开图库，递给秦慕白：“喏，自己看。”
秦慕白咬着香烟，微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张皓然，司机张明和邱霞的儿子。
“我在调查这位小朋友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陈律说，“盛星月比我们之前调查的，更早一点认识张明一家。”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年穿着蓝白的校服，弯着腰趴在一辆车前，驾驶座上的人五官被模糊了，但是根据外形特征能认出来，那是盛星月。
“这是我在八中论坛找到的。”
渝州八中，正是张皓然就读的高中。
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在张皓然就读高二的时候，张皓然是校草，长得帅，不仅头脑好，还有运动细胞，简直就是无数少女青春期的初恋教科书模板，所以私底下没少被校友们偷拍。
八中是重点高校，对张皓然这类种子选手更为看重，张皓然是在高考结束后才知道母亲去世的，在父亲失踪后，张皓然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猫舍里。
暑假期间，张皓然没有参加同学间的毕业旅行，他一直在猫舍里陪着盛星月的那些猫。
直到上周，盛星月回来。
照片后，是几张银行的汇款记录。
最大的一笔数额是二十万。
那是盛星月转给张皓然用来改建猫咖的费用，除此之外，盛星月几乎每天都会给张皓然发红包，金额不大，每天也就几百。
这是盛星月担心张皓然开不了口，趁着聊天的时候故意给他发的零花钱。
陈律和秦慕白分析道：“你说盛星月为什么要给一个险些开车撞死她的凶手儿子钱？”
张明涉嫌肇事逃逸，还有故意杀人的嫌疑，盛星月没有追究对方的责任不说，还帮他养儿子。
陈律说：“这算不算是变相给张明付尾款？”
秦慕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陈律搜集到的那些资料。
他在猫舍里见过这个少年，资料里说张皓然待人如和煦春风，总是一副温和谦让的模样，但是秦慕白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少年对他抱有很深的敌意。
秦慕白吐出一口烟圈说：“父亲失踪了，他没有报警么？”
“没有。”陈律摇头，“张皓然和张明与其说是父子，他们相处更像是仇人。”
张明好赌，赌完了就喜欢喝酒，一喝酒就不是个东西，他家暴过邱霞几次，在张皓然十二岁那年，少年第一次学会了反抗，随后父子关系彻底破裂。
秦慕白指腹敲了敲屏幕，将手中的香烟掐灭。
“开车。”
陈律问：“去哪儿？”
秦慕白左手抵在车门上，撑着太阳穴，随口道：“随便找个地方。”
陈律一脚油门下去，酒店消失在秦慕白的视野里。
另一边，盛星月乘坐电梯离开酒店时，再次遇到了秦争。
秦争戴着一副墨镜，趾高气扬地走进电梯里。
盛星月倚靠在电梯壁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她旁边还有一对金发碧眼的白人夫妻，手里拿着渝州的旅游指南。
这一次，两人都很默契地佯装不认识对方。
出了电梯，盛星月大步往外走，随后上了自己叫的专车离开。
秦争朝盛星月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身后的人说：“让人暗中盯着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