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也正是看了这首诗,联想到自己也是一样,身在异乡,心中寂然,感同身受。
此时捧着辣椒高高兴兴的萧扬,自然不知道自己一首诗,竟然让一位公主心中思绪万千。
他走出侧门,朝刚才所坐的座位走去,此时一群文人正围着戴幽岩,这还不止,口中更是极尽侮辱之语,眼中尽是厌恶之情。
“他怎么也能进天鸿楼?”
“呆子,你是怎么偷溜进来的?你可知道,这里可是天鸿楼,你这等下贱之人,是不能够进来的!”
“确实,你若是再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就让侍卫过来把你拉去官府,看看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进来污了我们的眼。”
那些人的恶毒嘴脸,萧扬早就已经领教过了,甚至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萧扬可以无视,但戴幽岩可就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了。
他被一群人围着,整个人已经完全愣住了,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左看右看,想要突围,但又不敢动手。
他们从未见过戴幽岩,却如此极尽侮辱,仿佛在他们眼里戴幽岩是一只下贱的动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放肆!你们竟敢侮辱我的护卫!”萧扬见此情形,哪里能忍受,大喝道。
萧扬的大喝盖过所有的辱骂声,那群人一愣,都朝萧扬看来,见是萧扬,连忙行礼。
“见过萧解元。”
凡是经常来天鸿楼之人,都见过萧扬的厉害,其诗词无人能出其右,不仅夺得当朝由皇帝钦点的榜首,还在温府的庆功宴上与魏光论战,大败之,一首“望岳”令在场高官都哑口无言。
这样的萧扬,他们一群欺软怕硬的秀才士子,如何胆敢招惹。
“幽岩,来我这!”萧扬呼唤戴幽岩,让其站在他的身旁,可他低垂着头,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萧扬眉头紧皱,加大了音量:“幽岩!”
戴幽岩猛地抬头,朝萧扬看过来,见萧扬眼神坚定,蕴含着怒火,这才一步步朝萧扬走来,围着他的人群不敢阻拦,让开了一条路。
一位身着白衣,翩跹公子模样的人走出来抱拳道:“这可是萧解元的人?”
萧扬冷哼一声,答道;“我的护卫,与你等有何关系?”
围观的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惊讶的声音,那位白衣公子更是连连往后退,震惊道:“你竟然现在就敢养天奴?”
听闻天奴二字,萧扬只觉得脑袋如针扎般的疼,关于天奴的事情在脑海中肆虐。
萧扬忽然发现,这具身体的记忆,竟然没有完全被萧扬掌握,一直以来的人际关系,处理得都没有问题。
故而萧扬现在才惊觉,他居然只是拥有那位逝去的萧扬一部分的记忆!
随着头一阵阵刺痛之后,萧扬终于得知,天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奴本是天山人,天山现在名义上并不属于大宋管辖,而是在大宋的藩国,单恒国境内。
在大宋立国之时,为了开疆拓土,拱卫中原,在西域的荒漠上与西域诸国血战了十年之久,最终在单恒国的俯首称臣之后,那些小的部落一个接一个被大宋歼灭或是收服,至此西域初定。
而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天山人生活在天山山脉,本来不隶属于任何一方,但是在一次发生在天山山脉脚下的激战中,人们意外地发现天山人有着意外强悍的作战能力。
更是因为其长期隔绝尘世,信奉的乃是天格里,血脉与信仰都使得他们一旦认主之后,无比忠诚。
故而在人们的坑蒙拐骗之下,天山人一时间成为奴隶市场上炙手可热的货物,人人都以拥有一个天山人做护卫为荣。
而战事的结束,使得天山人的价值急转直下,奴隶贩子们急于卖掉手上的天山战士,最终沦落为只是比寻常奴隶稍微高级一点的存在。
同时也因为奴隶贩子的手段,使得天山人的混血儿不停地出生,而战事已经暂歇,这些混血儿也并不受到大宋的待见,也不被承认为大宋的子民。
久而久之,天奴成为了他们的代称,他们活在官府的管辖之下,不允许参军,也不允许参加科举。
出生足岁之后,就要自行到官府处接受烙印,如果看见天山人没有烙印,任何人具有当场击杀的权力。
而今在大宋境内的天山人,绝大多数都从事苦役,用自己强壮的身体换来仅够糊口的食物。
这也是大宋国内为何如此看不起戴幽岩的原因,只是一个奴隶,凭什么与他们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就算他们只是大宋的一个平民,也比天奴高贵得多!
而天山人要想自己过得好一点,只有一条路子,那就是让自己被大宋有地位的文人收为护卫,此时他们不会再被称为天奴,而是天卫。
官府也会给予一个“天卫”的身份,意为护卫才子之人,至此天山人才算是一个大宋内的人。
而大宋重文轻武,为了更好地管理天卫,也为了维护文人的地位。
大宋规定,拥有天卫的官员或者士子,面对比自己低级之人时,杀掉是不用入刑的。
这也是为什么低级的文人士子,从来都看不起天奴的原因之一,毕竟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养的一个奴隶,被人想杀就杀。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还是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像萧扬这样刚成为解元,连仕途都还没真正踏上,就敢收天奴作为天卫的,他还是大宋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幽岩!”
虽然萧扬还只是解元,但现在在场的也就是秀才的年轻人罢了,萧扬想要教训一下他们,足够了!
“刚才谁辱骂的你最重,那人就等于是在骂我,给我打掉他的门牙!”萧扬下令道,既然萧扬已经想起来了,那么也就不用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