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早就已经在京都看好了一个小院子,提前拜托宋源给了定金预定了下来。
以后萧母与萧小莫都住在京都,他也能够好好地照应她们,再也不用害怕有人上门找事与担心他们挨冻受饿了。
离开村子时,以前看不起萧家,嘲讽萧母愚蠢,让儿子去考科举的村民,似乎跟忘了一样,现在纷纷都夸赞,夸萧母养了一个好儿子,尽是羡慕的神情。
萧母没有与他们计较,也没有过分热情,只是不失礼仪地与他们告别,然后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在走之前,萧母把十两黄金拿出来,用粗布裹好,让萧小莫偷偷去给经常给她们二人送吃食的一家人送去。
有恩必报,有德必酬,这便是萧家传下来的祖训。
几天之后。
那个小院子在萧母这几天的忙前忙后之下,也变得像模像样了,也属于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萧母也不用去干苦力活了,只是在院子的一片小菜地里种点瓜果蔬菜,以供日用。
萧扬开始还劝道,现在不用担心钱,直接去市集上买就行了。
但耐不住萧母说,这几年种地种习惯了,现在一时间清闲下来,要出毛病的。
萧扬拗不过,也只好应允下来,只是不允许开太大片的地,够她们俩日常吃的就行。
自打曹公公的那一趟队伍走过后,萧扬的名字显赫一时。
人人都认识了这样一位有脾气的解元,一扫此前废物赘婿的名声。
一些人开始往赵府里送东西,并指明是送给萧扬的。
赵府也不好意思拒绝,也只能都收下了。
为了赵府的颜面,赵府在那天过后,特意拨了一间偏院给萧扬,并配了几个下人,供萧扬差遣。
萧扬也乐得接受。
从萧家回到赵府后,萧扬就从那一个四处漏风的烂房子里搬了出来,住进了那一间偏院。
他的生活也好了很多,朝廷给他发月俸的同时,赵府也配给了月俸。
再不用像之前那样天天土豆就咸菜了,每天都有菜有肉,下人们再也不敢对萧扬指指点点。
世界清净下来,萧扬便能安心地准备会试。
会试在立春后由御史台主持,到时各省的通过乡试的举人,都会在京都一同参加考试,竞争更为激烈。
但只要通过,便能取得当官的资格,正式踏入仕途!
可惜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是你想安于一隅,不去招惹他人,别人也会踏进来招惹你。
今日的温府,宾客往来,门庭若市。
温玄虽然并不是榜首,但好歹也是第二名,夺了个亚元,故而也是在家中设了庆功宴,大宴京都各家族。
温家依靠着宋亲王,在大宋国可谓是庞然大物,萧扬只不过是夺了一个乡试的榜首。
在他们看来,虽然意外,但远远不至于重视起来。
温玄自然也邀请了赵家。
温家送来的邀请,如果不去,那可是在给自己树敌,故而一大早赵家就忙前忙后地准备着贺礼。
赵湘灵也是提前就让下人通知萧扬,此次宴席,温玄特意指名要他一起出席。
此时的赵湘灵十分地忐忑。
自从萧扬高中后,她和他似乎连面都没见过。
如今出席宴会,她肯定和萧扬以夫妻的身份出席。
可萧扬说过,只要他高中,他就把她休了……
他如今对赵家不闻不问,他会不会去宴会?会不会真的休了她?
一向高傲至极的赵湘灵竟然隐隐有了担忧之心,这新婚不久就要被休,她面子往哪里搁。
不过赵湘灵很快就反驳了自己的想法。
赵家根深树大,萧扬这个破落户为了权势,断然不敢休了她。
其实赵湘灵猜对了一半,萧扬是真的不想参加宴席,不过休她的心却依然在的。
萧扬可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场合。
更何况此前在天鸿楼抢了温玄的风头,乡试又夺了他的榜首,让他去参加宴会定然是另有所图。
如果他去了,这是典型的寻不自在。
估摸着赵家人马上要出发了,萧扬并不想参与,故而在写好纸条留言后,就偷偷摸摸地准备离开赵府。
萧扬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都是沉浸在备考与处理各项事情中,没有时间好好逛一逛京都。
正好借此机会,忙里偷闲看一看这个京都,到底有多繁华。
“廷尉车驾,闲杂人等让开!”
与这个氛围全然不符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
萧扬抬头望去。
正前方处一辆驷马车驾在慢悠悠地走着,前面有两个人骑着马开道,声音正是从他们那里传来。
好大的架势!
按大宋朝规定,驷马车驾只能由公卿级别的官员才能乘坐,看这个方向,像是去赴温家的宴席的。
只不过一个乡试的庆功宴,竟然能让公卿这等人物摆出如此架势前往赴宴。
温家的权势,可见一斑!
萧扬摇了摇头,这样招摇过市,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你,看什么呢!说的就是你!”那驾车的侍卫对萧扬怒喝道。
“草民只不过恰巧路过,无意冒犯大人尊驾。”萧扬回道。
“那你摇什么头,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那个侍卫咄咄逼人。
萧扬正欲开口反击,却不曾想那辆车驾上的廷尉掀开窗帘,探出头来。
“哟,这不是萧解元吗?怎么如此落魄,出门在外,连个车驾都没有?”
廷尉大人眼睛一扫,看到了萧扬,竟然如同市井中人一般嘲讽起来。
萧扬从未在朝堂上露过脸,也不知道这位廷尉大人是从哪里认识自己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萧扬奉承道:“正是在下,大人认识在下,是在下无上的光荣。”
听到萧扬的奉承后,廷尉的口气显然好了不少:“萧解元这是前往何处啊,今日温府设立庆功宴,你身为赵府姑爷,理应赴宴,为何往城外走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萧扬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了赵府,逃了出来,却在大道上遭遇了这位廷尉大人。
萧扬只好敷衍道:“启禀大人,在下只是趁着清晨出来溜达溜达,待会就回去赴宴了。”
廷尉大笑道:“溜达溜达?哈哈哈,萧解元好雅兴,近日来萧解元的英名可一直萦绕耳边,今日一见,萧解元果然与其他贵子不一般。”
似乎是发现了萧扬并不想赴宴,廷尉便说道:本官还有些事情想要与萧解元探讨一二,你我在温公子的宴席上再聊,如何?”
这可是九卿之一的廷尉,手握着司法审判的大权。
别说萧扬只是一个解元了,就是朝中大臣也得忌惮不已。
他的一句话,可是能定一个人是什么罪的。
萧扬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如此倒是廷尉大人高看在下了,既然大人有邀,在下定然不敢怠慢,还请大人先行一步。”
“好!你我宴席上再见!”
廷尉说完放下帘子,马夫便一挥鞭子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