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孤高,秋季的夜晚露气颇重。
寒风萧瑟刺骨,大力的吹拂着疾驰马背上,二人交叠的身影。
马蹄声如雷鸣,梁政持着马鞭又一次狠狠地抽了一下马肚。
身后是熟悉的怀抱熟悉冷香,唯心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仿佛在在云端漂浮着那般不真实。
方才,她在看到秀之进来后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软筋散下在了那沓宣纸上,随着她的翻动,自然而然就吸入了大量软筋散粉末。至于宣纸上的内容,想想也是假的,为了引她上钩罢了。
梁政见状也不禁心急火燎。看样子,她怕是撑不到回宫去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尚鄢陵。不过幸好这丫头逃了出来……否则,看她的样子……
他不敢再继续回想。
当时他得到消息唯心去了“新房”,可随后不久尚鄢陵也进了去甚至熄了灯火,许久没有出来。
他从得知她出现的震惊和狂喜,到震怒……梁政压抑下心中再次燃烧的怒火。
那种揪心的痛楚撕心裂肺,让他瞬间发了疯,恨不得将尚鄢陵一掌化成灰烬。
疾行之时,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湖泊,湖面清澈平静,清晰的倒映着西侧山峦的影子。
在湖泊边停下,翻身下了马,梁政抱着唯心向湖泊边上走去。
帮她脱掉鞋子,唯心足尖点到冰澈的湖水。
梁政见状匆忙将她捞起,“会着凉的。”
水中响起衣服的簌簌声,唯心扬起娇红的脸颊,,“元琮!”
“我还是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等梁政回答唯心便捞起她衣裳的碎片,撩着湖水稍稍冲洗,接着胡乱的缠住他肩膀上可怖的伤口。
“伤口不要紧……”
“不要怕。”唯心突然身体一僵。
脑海中闪电般闪过一些琐碎的的片段,接着片段逐渐的汇聚,连成一副完整的画面。一个身着血色衣裳的女子,站在九重宫阙之巅,遥遥俯瞰。
“遥记君初见,红衣如凤,云霞明灭中。”
还有人在唱戏,并且一直重复的一句!
怎么会,这里这么偏僻,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唯心怪异极了,豁然睁大双目,想要睁眼看个清楚。
可那个红衣女子始终没有转过来头,一个激灵后画面溃散在了浩如烟海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入眼的是梁政凝重的神色,他用担忧的目光锁着她,“唯心你怎么了?”
他方才见她目光失去了焦距。
唯心震惊在他的怀抱中,忘了回应。
那奇怪的感觉让她呼吸不畅,窒息的感觉清晰地传入大脑。
但那诡异的片段和带来的不适也只停留了不久便消失殆尽。
梁政抬眼却对上她泪光点点的眸子,胸中一颤,“怎么了?怎么哭了……”
唯心摇了摇头。
“唯心唯心……”
“……恩?”
“我心底一直住着一个人,你有她的样子……”
只听到他覆在自己耳畔梦呓一般呢喃,她心底的那根弦被猛地拨动,随后终于昏了过去坠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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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面色惊惨的站在哪里,手中的茶盏“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面前摆着头部血肉模糊的姚矜,脸上毫无血色,了无生气。
“叫太医!”太后慌忙摆摆手,对着宫女怒喝一声。
“奴婢……去叫过了……”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但是皇上已经下令封死了公主府……奴婢们出不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下的令!”
“就在刚才!奴婢们才刚赶到门口,便看到皇上对着禁/卫军下令说要将公主府包围,任何人都不准出去,违令者‘杀无赦’……然后皇上便抱着一个女人骑上马走了……”
屋内又一片“咣当”作响,太后惊怒交加的摔碎了身旁一人高的瓷瓶。“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尚鄢陵呢,让他给哀家滚过来!”
婢女话中的信息量太大,让太后一时间未能全部明白,索性先找到一个突破口——梁政为什么还活着!
她分明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爆炸。按照尚鄢陵的说法,梁政应该被那场爆炸炸的粉身碎骨才对!
离开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女人?可笑,什么时候梁政对女色如此感兴趣了,楚萦那个贱人不是才刚……
咦?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太后愣在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她似乎忽略了,或者说作为当事人之一,有什么东西……根本就没有被告知?
想到这里太后的怒火快要沸腾到极点,事态失去控制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而尚鄢陵就成了她倾泻怒火的对象,“让尚鄢陵滚过来,哀家在这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