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丞相的女儿呢，没想到骨子里竟是这样的下、贱。
在场的大臣、命妇、贵女们都开始窃窃私语，顾芊璇跪在那里，犹被那些嘲讽轻蔑的目光灼得脸上炙烤一样的滚烫。
她狠狠地向顾相思杀一个眼刀，顾相思佯装受到惊吓，轻呼一声，连忙躲到司寒珏的怀里。
司寒珏额看着直愣愣往自己怀里扑的小脑袋，抬手揉了揉，起眼便回敬了一个更加肃杀的眼神。
衍帝将手里的酒杯在桌案上可出了一声闷响，大殿里登时安静了下了，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最高处的座位。
金光灿烂的龙座，叫人看不清衍帝面上的神色。
衍帝拿过宫女手上的燕窝放到云妃面前，云妃明白他的意思，默默低头吃了起来，不再多言。
衍帝的沉默让大殿里再一次陷入一种诡秘的燥热，湘王弓着身，额头上的汗直直地像簇箭一样往下掉。
“朕记得，顾相的夫人刚死不久，顾芊璇就此献舞是不是有失子德？！”
衍帝终究还是忌惮于流言，柳青眉怎样也是他年少时的爱人，再怎么样，国母也只能是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更何况，要是真如云妃所言，顾府出了两位王妃，那这政局定然会变化。
他不得不为朝政考虑。
再说，这顾芊璇看上去心机颇深，不好掌控。
衍帝此言一出顾芊璇的腰板登时就软瘫了下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衍帝。
郑氏是她的亲生母亲，郑氏死，按理说她应当守孝三年……
除非，除非顾芊璇承认她是罪妇，断绝与郑氏的所有关系，而且，罪人之后，不得嫁与九品以上的官宦之家做正室。
她进也不是，退亦无门。
“臣女……臣女心中只想着陛下千秋长寿，一时没有想那么多……”
她嗫嚅着，抬头眸里泪光点点。
“湘王以为呢？”衍帝眼底的冰霜将她柔情绵绵的目光挡了回去，不再看她，转向他的弟弟君莫言。
湘王身上一个哆嗦，努力稳下自己的声音。
“臣弟糊涂，郑氏是罪妇，罪妇之女委实不算是正室良配。因今日正值皇兄寿诞，故而酒后失言，言语失察，请皇兄责罚。”
湘王言罢跪了下来，将身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以证明自己确实对顾芊璇避之不及。
顾芊璇见状，本想向云妃求助，毕竟方才她帮自己说过话，又是衍帝身边的宠妃，有她的话，说不定衍帝就会回心转意，可没想到云妃兀自低头吃燕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加之衍帝的目光越来越冷，顾芊璇的心瞬间就慌了起来。
她忽然觉得腹中绞痛隐隐发作，才意识到自己今晚那一份毒药还没有服用，心里更加慌乱起来。
顾芊璇需要尽快脱身前去服药，不然会后果不堪设想，她要是当场晕过去，御医一来，那她可就彻底完了。
她向顾恒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顾恒能够念在父女的情谊上救她一把。
顾恒接了她的目光，站起身，却说了一句让她彻底无望的话，“臣对女儿疏于管教，愿承受各种责罚，请陛下恕罪。”
顾恒无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嘴里的那一句“父亲”最后还是没有喊出口。
利益面前，没有亲情。
衍帝正要发话，忽然见云妃摔了手里的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地躺倒在地上。
“肚子疼，好疼……陛下……救我……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