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苦了……”
顾相思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一抬头，便对上对面那蒙着面女子淡淡的目光。
目光里似有水珠，微微泛着光，却又含着笑。
顾相思一愣，慌忙垂首，只觉得脸上灼热，手伸到司寒珏的腿上，掐了一下。
再抬头时，那女子已经起身推着谦王的轮椅，从身后的侧门出去了。
前一支舞曲终了，急促的鼓点在耳边响起，犹如夏日午后狂然从九天之下砸下来的雨珠，隆隆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回响。
顾相思听见这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
“骤雨！”顾相思的脑海里猛地跃现出这支舞曲的名字。
那是她当年所跳惊云舞的后半支。惊云舞本是两曲和作一舞，前者为惊云，后者为骤雨。
惊云虽快，但是动作行云流水，更加的和畅，而骤雨，单从乐声便能听出其节奏之快，动作跨度之大。
骤雨难度更高，对舞者的要求更甚，因为难，所以骤雨并没有惊云又那么多练习者。
顾芊璇要跳骤雨？
顾相思心头的弦被拨了一下，正常人能跳一节前奏已是吃力，更何况她的身体？
不过这也不奇怪，顾相思冷笑一下，她真的是为了荣宠和天恩，什么做不出来？
当初放干了她一身的血，现在不过是刀刃向己，为她的富贵梦流点血，抛点命罢了。
只要衍帝上钩，那她今晚也就值了。
可是，事与愿违，不是更刺激吗？
顾相思凝眸看着大殿中间那个着墨衣，腰银铃，赤美足的女子。
顾芊璇穿着一身墨色的胡裙，袖口收紧，指尖缠绕着宝石金链，如水一般灵动的手指在半空中绕动盘旋，变幻出种种姿势。
上衣紧短，露出了那一截纤纤腰肢，雪白一片，腰间的银铃伴随着繁密覆错的脚步丁玲作响。
面上那一双流光盈盈的眼，灼灼地往外迸射着光，红唇轻勾，每一回眸，都越发地勾人心魄。
柳青眉见着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在衍帝身上，心中急得蹿火，这果然是贱人蹄子，安王勾搭不上，就想着献媚进到宫里来。
她要是真的叫衍帝看上，一个云妃已经叫她应付不过来，更何况是个心机深重的顾芊璇？
柳青眉朝衍帝身边的云妃看了一眼，本以为她会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自己也正好借她的手摆了顾芊璇一道，可没想到，她竟然满不在乎，甚至还和衍帝夸顾芊璇。
柳青眉眉心一紧，云妃这是什么意思？
乐声渐急，舞曲虽接近尾声，但是顾相思知道，这整支骤雨舞曲的精妙之处还没有体现出来。
她忽然垂手在司寒珏的腿上狠狠拧了一下，警告他，“等会我叫你闭眼，你就要立刻闭上。”
“为什么？”司寒珏揉着自己腿问道。
顾相思瞪了他一眼，手在他腿上换了一个位置，“闭上就是了。”
司寒珏怕她辣手摧花，连连点头。
顾相思看着上面紧紧攥着帕子的柳青眉，她也快要坐不住了吧？
顾相思倒了一杯酒，朝凤座上的皇后抬了抬酒杯。
柳青眉见状，心中更是火烧，这顾氏姐妹一个比一个可恶，搞不好这顾芊璇献媚之术还是顾相思教的。
见君眠棠都被她迷得七荤八岁，柳青眉见了顾芊璇那副媚态心中越发的反感。
见衍帝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芊璇，柳青眉咬了咬牙，“陛下，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