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借着秋风,那黑影传来几声咳嗽,地上那一团墨色也跟着抖了抖。
她方才来的时候这湖畔不是挺干净的吗?什么时候又闯出个黑影来?
顾相思提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橘色的灯光渐渐凑近,顾相思看清那人身上衣物清淡的墨竹,还有他身下的轮椅,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灯笼慌忙行礼。
“臣女,不是……安王妃,月相思月氏,见过谦王。”
顾相思结结巴巴的,一时都连自称都说错了,屈膝低着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做了这么久的王妃,在南疆没有人需要她行礼问安,方才慌乱之间她一时没有改过口。
顾相思揣着一颗紧张的心低着头,寻思着这瘸腿的谦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手里没有灯,身边又没有人,阴气森森的,怪吓人的。
她偷偷抬了抬眼,用余光瞥了一下谦王。
谦王坐在那里,面上似乎带着笑,“你是眠棠的王妃?长得倒是标志,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
他的声音像是从月上来的,听上去有些缈落的远,但又带着一些许温热的柔意,与他清冷的外表差得有些多,叫顾相思有些意外。
“谢谦王。”
他虽然也是个王爷,但是按辈分算起来,也是安王的叔叔,这礼数自然是不能偏废的。
“他们都叫我九皇叔,安王妃叫我九皇叔就可,方才那人是?”谦王朝顾芊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又回落到了她身上。
这谦王竟然自称我,司寒珏在外人面前都是自称本王,兴许是这君珩宣在寺庙里待久了,没有王爷架子,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顾相思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人似乎并没有司寒珏所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方才那个叫顾芊璇,是顾恒顾丞相的二女儿。”顾相思平静地说到。
谦王君珩宣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惊讶,“我记得王妃似乎也是顾府的姑娘?”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顾相思回答得坦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谦王似乎早有预料她会这么回答,将手里的折扇打合握在掌心,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坊间对顾丞相府上的传闻倒是真的……”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一点点悲悯的目光看向顾相思。
顾相思一怔,心里有些不快,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她,明明众生平等,他有何以资格高人一等自居?
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苦痛并不相同,自己的苦楚别人理解不来,哪里来的同情?
“传闻?什么传闻?”
这巷间里坊还有这样的传闻?
她一直以来听得最多的都是顾芊璇抹黑自己的丑事,故而那些流言她都不愿意去听。如今听到谦王提起,忽然来了兴致,她倒是想听听这回顾芊璇又给她准备了什么帽子?
“这容我想想……顾丞相宠妾灭妻,纵容妾室为非作歹……”谦王慢慢悠悠地说到,仿佛在努力回忆在民间听到的种种。
顾相思有些不信,顾芊璇向来要面子,她会容许这些人这么传?怕不是刚有个苗头就被她掐掉了吧。
“罢了,这些杂碎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