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瞧见了她的眼神，轻轻握住君眠棠的手，“王爷节哀，咱还是去送一送母妃吧？”
君眠棠点点头，不带感情的落下两滴冷泪，冷泪溅到顾相思手背上，让她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顾相思抽回手，对冬雯道，“你去回一下管家，就说王爷受了打击，让他先操持着，我和王爷马上就赶过去。”
这丧母的事放到常人身上，一时接受不了，失了魂的，也是有的。
冬雯麻利地把话传到了管家耳朵里，话里话外都是主子对他的信任，管家原本浑浊的眼瞬间清澈了不少。
顾相思带着君眠棠上了别苑的马车。顾相思并没有说这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马夫兀自地揣摩了主子的心思，把车赶得飞快，顾相思也不是爱苛难下人的人，也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只是到了下车的时候才觉得腿脚有些发软，使不上劲。
一众奴仆已经在别苑门口候着了，见她扶着帘子出来，齐齐地跪下问安。
“都别跪着了，快进去侍奉老娘娘。”顾相思拿出了女主人的态度。
许是颠簸的缘故，顾相思的脸色并不太好，这落在下人眼里，倒觉得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媳，婆婆之前对她百般苛责，她竟然不计前嫌，亲自来看望。
当然，季氏的斑斑劣迹是她叫秋意放出去的。
两人被簇拥着往里走，这别苑不大，人多走起来也费劲。
郎中从里头迎了出来，见到君眠棠便一脸惶恐，结结巴巴道，“王爷，是小的无能，小的无能……”
说着说着，眼圈就就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顾相思连忙打住，“盈缩之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这是母妃的选择，郎中想起来吧，说说母妃的情况。”
郎中听到这句话，眼泪马上就收住了，自己的这颗脑袋不用搬家了。
“老娘娘她身子虚淡，元血俱亏，加之感染了风疾……王爷，王妃还能和老娘娘说上一会话……”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得越来越低，生怕君眠棠收回那道免死金牌。
君眠棠没什么感情，只是点了点头，顾相思明白，这季氏就吊着这一口气等她的儿子了，不对，准确的说是养子。
她摆了摆手，示意郎中先下去，自己同君眠棠往屋里走。
屋里一阵浓重的药草烟熏过的味道，顾相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掩住了口鼻，君眠棠也皱起了眉。
季氏躲在那团毛绒绒的烟雾后面，呼吸声毛次次的。
她本耷拉着眼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见君眠棠立在自己的床边，像是见到圣灵一样，挣扎着从被褥子里起来，一双枯如槁木的手死死地抓住君眠棠的的手。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顾相思将傀儡术稍微松了松，让君眠棠稍微有一点点自我的情感，让他们母子两个道个别。
她站到一旁，想要隐身在自己想象的母子温情中。
“眠棠……眠棠……母妃，母妃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母妃。”季氏用几近哀求的声音打开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