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引着两人到了季氏停棺的侧偏殿后，替两人点了香，便退到一旁。
梧桐正跪坐在一旁烧着纸钱，似乎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两人上了香走到梧桐身边，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看见两人，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带倒了一裙子的纸钱。
“王爷、王妃……梧桐不想死，梧桐不想陪葬……”她扑跪上前，想要保住司寒珏的腿。
司寒珏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手。
她枯枝一样的手留在半空中，抓住了一把空落落的气。
顾相思趁着她发呆的空档连忙道，“梧桐，眼下有个机会你可以不用陪葬，你愿意不愿意要？”
梧桐一听不用陪葬，死水一样的眼睛登时又焕活了生机。
顾相思干咳了两声，“那好，我问你，你要照实回答，要是有半句虚言，本王妃也救不了你。”
梧桐点点头。
顾相思看了司寒珏一眼，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手镯，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镯子你可认识？”
“认识！奴婢认识，这是季氏的手镯。”
顾相思点点头，“你知道季氏的这个镯子是怎么来的吗？”
梧桐听后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她垂下头摇了摇。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季氏都已经死了，棺材里的人还能爬出来不成？”她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用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梧桐看着她的眼睛。
眼里还是惶恐，惊惧还有一点点迟疑。
顾相思抓住她的眼底的迟疑，一点一点地放大，“季氏做了那么多孽，就算是吃斋念佛，她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还要替这种人隐瞒吗？”
“我……”梧桐看了一眼棺材，动摇起来。
“双十年华……就因为一念之差入了地府，多可惜啊……我听说，这为虎作伥的人死了，那是要下十八层炼域的，无境高僧与我说过，那十八层炼狱里啊叫你剥皮抽筋，剁了肉末下油锅的……”
顾相思迷蛊一样的声音钻进了梧桐的脑袋里，梧桐抱着头痛苦大叫，“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说出来，你就少一桩罪过，活着，就能替自己赎罪……”
“好！我说！王妃，我说。”
顾相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开口。
“这个镯子，这个镯子是季氏从谦王君珩宣那里得来的。”
皇帝的妃子从谦王爷手里拿到一只手镯，这里面的细枝末节不得不叫人遐想，顾相思看了司寒珏一眼。
“继续说。”
“季氏之前在帝京的护宇寺上香参拜，在后山不幸被毒蛇咬伤，幸得在护宇寺养伤的谦王所救……后来季氏辞别谦王回宫后，这只镯子便叫她一直藏在梳妆匣的最下面……”
“你的意思是季氏和谦王……”顾相思到底还是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毕竟司寒珏现在顶着君眠棠的位置，他还是人家名义上的儿子，说出来，面子上挂不住。
梧桐点点头，“自那以后，季氏时常遣我出宫到护宇寺送抄写的佛经，借机给谦王传讯息……每月十五进香，两人都……”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顾相思挑了挑眉，没想到季氏还和谦王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