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
那诡异的嗡鸣频率，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入每一个人的经脉窍穴，强行给奔流的能量套上了枷锁。
“开火。”
队长那不含感情的命令，通过扩音器发出。
滋啦——
数十道幽蓝色的能量束，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吞没了他们藏身的位置。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能量灼烧空气的刺鼻气味。
秦瑞龙在开火前一刻，已经将周若云和林深月推入了一旁的维修通道，自己则翻滚到一个水泥墩后，举枪还击。
砰！砰！砰！
特制的钨芯穿甲弹，打在对方的外骨骼装甲上，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花，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操！这他妈什么乌龟壳！”秦瑞龙骂了一句，迅速更换弹匣，对着一名士兵的头盔连接处连开三枪。
火星四溅，对方只是晃了晃脑袋，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另一边，古映柔的身形在能量网的缝隙中鬼魅般穿行，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水银里游泳，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她手中的短刀失去了内力加持，变得和一块凡铁没什么区别，只能依靠纯粹的技巧和速度。
她终于贴近了一名士兵，短刀划向对方脖颈处相对薄弱的连接部位。
铛！
士兵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手臂上的小型能量盾瞬间弹出，挡住了这一击。那动作机械、精准，不带一丝烟火气。同时，另一名士兵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幽蓝色的电弧开始凝聚。
“见鬼！”古映柔借力后翻，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叶星河动了。
他体内的力量被压制得只剩下不到一成，但他肉身的强度依旧远超常人。他像一头蛮横的公牛，直接撞进了敌方的阵型。
一名“利剑”士兵被他撞得离地飞起，厚重的外骨骼胸甲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凹陷。可更多的能量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
“不对劲！”秦瑞龙一边射击压制，一边嘶吼着，“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这不是搜索，是定点清除！我们有内鬼！”
他的话音未落，隧道顶部传来剧烈的震动声。
轰隆！
数段顶棚被定向爆破，轰然塌陷，巨大的水泥块和钢筋砸落下来，瞬间将狭窄的隧道分割成了数段。
尘土弥漫，视野受阻。
“老板！”
“深月！”
叶星河、秦瑞龙和古映柔被隔绝在了一侧。而周若云、林深月，还有负责随队提供技术支持的夏清溪，被困在了另一边，恰好暴露在新冲进来的另一队士兵面前。
“清溪！”林深月发出一声惊呼，将毫无战斗力的夏清溪护在身后。
夏清溪的脸上毫无血色，她不是战斗人员，在这种场面下，连站稳都有些困难，紧紧抓着林深月的手臂。
“妈的！”古映柔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更密集的能量网拦住了去路。
叶星河看着被士兵逼至角落的林深月和夏清溪，看着她们脸上浮现的绝望，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怒，从他的神魂深处炸开。
平衡？控制？去他妈的！
他不试图去平衡体内的力量了。
他放弃了控制。
他任由那股代表着毁灭与终结的意志，彻底接管了他的身体。
神魂之上，那枚漆黑的“寂灭印记”，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暗光。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气势。
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改写。
以叶星河为中心，一道无形的脉冲，以超越光速的形式，向整个战场扩散开来。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下一秒，隧道内所有的科技造物，同时失灵。
“利剑”士兵身上那套先进的外骨骼装甲，瞬间变成了一堆沉重的废铁，战术目镜上的幽光熄灭，能量枪口的电弧消失，连他们内置的通讯系统，都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那压制着所有人的能量抑制场，也随之崩溃。
力量，回来了。
而且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
叶星河的左瞳化作了纯粹的墨色，仿佛一个微缩的黑洞，连光线都无法逃逸。他抬起手，对着前方那堵由碎石和钢筋构成的障碍物，虚虚一握。
咔嚓……
所有的障碍物，在瞬间失去了结构强度，无声无息地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粉末。
通路，被打开了。
那些失去了装甲的士兵，茫然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恐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叶星河没有看他们。
他的视线，越过这些人，落在了隧道更深处的黑暗里。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判官。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的护卫，而他的手上，正拿着那部包裹着锡纸的旧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是夏清溪和林深月被那两名护卫“请”到判官身边的画面。她们没有受伤，但行动显然受到了限制。
“很精彩的表演。”判官推了推眼镜，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学者般的微笑，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暴露在了叶星河的攻击范围之内。“秦先生刚才说有内鬼，他只说对了一半。”
他的声音，通过那部手机的扬声器，清晰地传到叶星河的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延迟感。
“内鬼，一直都在你们手上。”他用手指点了点那部旧手机。“一个最原始，也最无法被追踪的工具，本身就是最好的追踪器，不是吗？”
“你的血脉，比资料里描述的更有趣。是规则层面的抹除？可惜，你用得太晚了。”判官欣赏着叶星河此刻的状态，像是在观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现在，你的底牌已经打完。”
“你的朋友很安全，但我的耐心有限。”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威胁的成分，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那把‘锁’的归属问题了吗？”
叶星河没有回答，只是那只墨色的左瞳，转向了判官。
判官的笑容不变。
“或者，我们换个话题。”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仿佛在为什么事感到为难，“谈谈你的这两位朋友，能在我的护卫手下，坚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