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者。”
叶星河念出这个代号，指尖在温热的U盘上停住。
李卫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汗水浸透了后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着，被秦瑞龙拖了出去。
整个京都，在这场由叶星河掀起的风暴之下，瑟瑟发抖。
一夜之间，七个盘根错节的家族人间蒸发，十九家风光无限的企业宣告破产。
那些曾经响当当的名字，现在只配出现在财经新闻的死亡名单里，或者成为那个加密直播中，女孩甜美又瘆人微笑的背景板。
手段之酷烈，效率之惊人。
京都的地下世界，给叶星河送上了一个新的称呼。
夜帝。
在黑夜里降临，执掌生杀的君王。
……
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深月亲自给叶星河泡了茶，她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裙，但眉眼间的疲惫和忧虑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正动用林家全部的能量，收拾叶星河留下的烂摊子，鲸吞那些无主资产，重建新的商业秩序。
“你这次，玩得太大了。”
林深月将茶杯推到他手边。
“孙家背后是军工利益集团，王家控制的媒体，某种程度上算是官方的传声筒。你把他们连根拔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战，你这是在撬动这个国家最底层的规则。”
叶星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度正好。
“他们给天机阁当狗，就该死。”
“可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纳税大户，是养活了几十万人的大企业家！”
林深月的声音压不住地拔高，又猛地收了回来。
“你正在从一个‘解决麻烦的强者’，变成一个‘威胁稳定的危险分子’。这条线，看不见，但踩上去，会死人的。”
叶星河没接话。
他懂林深月的意思，但他不在乎。
他的敌人只有一个，天机阁。
棋盘上其他的阿猫阿狗，挡路了，那就顺手扫进垃圾堆。
……
同一时间，一架没有任何航司标志的客机，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京都西郊的军用机场。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独自走下舷梯。
他气质儒雅，步伐从容得像是去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
他没有代号。
在天机阁内部，他的身份只有一个——判官。
不负责杀戮，只负责审判。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滑到他面前，无声地打开车门。
车没有开往任何奢华的酒店会所，而是径直驶向了这座城市的心脏，那片在地图上被刻意抹去颜色的禁区。
车，停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口。
没有卫兵，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让任何窥探的视线都自动偏离。
判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推门而入。
院内，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正拿着一把小水壶，给一盆兰花浇水。
老人是华夏最高安全部门的掌舵人，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定海神针之一，陈老。
“你来了。”
老人头也没回，声音苍老，却很稳。
“打扰陈老清修。”
判官微微躬身，姿态谦和，却不卑不亢。
“天机阁的手，伸得太长了。”
陈老放下水壶，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那个叫叶星河的年轻人，他的事，我们正在评估。”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他。”
判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双手递了过去。
“我是为了国家的脸面。”
陈老接过平板，点开上面唯一的视频文件。
画面晃动，是超远距离的偷拍。
地点，国贸商圈，车水马龙。
一列挂着外交牌照的黑色车队，正在路口等红灯。
三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他们的动作、配合、攻击角度，和那晚血洗孙家的“暗刃”小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雷霆万钧，瞬间瘫痪了目标车辆的电子系统，突破了安保。
紧接着，一枚特制的破甲弹，精准地钻进了主车的后窗。
视频的最后一帧，定格在一张惊恐万状的白人面孔上，他的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死者，正在华夏进行国事访问的，欧洲小国卢森尼亚的亲王。
陈老拿着平板的手，青筋暴起。
“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分钟前。”
判官的语气平静得像在播报天气。
“消息，我们的人暂时压住了。但对方的大使馆，最多还能安抚半个小时。”
“嫁祸。”
陈老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
“证据呢？”
判官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又调出另一份文件。
三名袭击者的尸检报告。
他们的基因序列、骨骼密度、肌肉纤维，都有着深度改造的痕迹，与秦瑞龙在孙家现场留下的生物样本，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甚至，其中一具尸体上，还搜出了只有“暗刃”小队才配发的，未曾使用的特种装备。
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栽赃。
刺杀是真的，执行者是天机阁豢养的死士。
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在今天，此时此刻，用自己的命，为叶星河钉死“叛国”的罪名。
陈老沉默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天机阁的脏活。
可他不能凭“感觉”去处理一件足以引发国际争端和国家信任危机的恶性事件。
视频是真的。
亲王死了，是真的。
所有铁证，都指向了叶星河的团队。
作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他没有选择。
“我知道了。”
陈老将平板还给判官。
“天机阁，会得到一个交代。”
判官再次躬身，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从头到尾，没提叶星河一个字。
他只是把一把上了膛，且必须击发的枪，塞进了国家机器的手里。
枪口对准谁，不言而喻。
……
林氏集团，顶层宴会厅。
叶星河猛地站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身后的周若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面前那数十道由庞大数据流构成的全息屏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遍布全球的情报网络节点，在同一时间，被齐刷刷地斩断！
她引以为傲，足以让五角大楼防火墙形同虚设的“烛龙”系统，其最高权限，正被一个更霸道、更底层的力量，从根服务器上野蛮地剥离。
这不是黑客技术。
这是降维打击。
刺耳的警报声甚至没来得及响起。
三秒钟。
所有屏幕上奔涌的数据流瞬间崩溃，坍缩成一片刺目的血红。
屏幕正中央，一个狰狞的徽章缓缓浮现。
那是一柄利剑，洞穿了一条毒蛇的头颅。
华夏，最高反恐单位——“利剑”特种部队。
叶星河的私人手机响了。
一个无法被追踪的加密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判官那温文尔雅，却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
“叶先生，游戏规则，变了。”
“现在，轮到我来坐庄。”
“你的第一个选择题：三分钟内，走出林氏大厦。否则，这栋楼，连同里面所有的人，将从京都的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计时，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