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宦屿迎上来,妃瞳有霎那错觉,觉得时间倒退回国中,每天他都风雨不改在教室门口等她,惹来众多女生侧目,她说过不用,可他却执意坚持。
那时走在林荫校道,她曾向他抱怨,“你害我交不到男朋友了。”
吴宦屿仰头,笑容灿烂得能融化满城银雪,“放心,我要你便是!”
彼时一句不经意的玩笑,经岁月的来回冲刷,渐渐变成一句隽永的誓言。就像她永远也想不明白,他习惯的接送行为,是来自于少年关怀的惯性延伸,还是故意而为之。
见她不说话,他侧头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还不是你以前天天接我惹来的麻烦。”
吴宦屿笑笑,顺手为她拉开车门,“我帮你赶走野草浪蝶,你怎么秋后算账责怪起我来?”
引擎发动,跑车在公路上呼啸而过。沿路风很大,刮得两人的发都乱了。妃瞳把散乱的头发抓成马尾,逆着风朝他喊,“我怎么觉得你故意的?”
墨镜后的双眼弯出甜甜的笑意,嘴角好看地扬起,他侧头靠向她,逆风大声地喊了句,“不赖嘛。”
妃瞳假装生气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意盎然。
两人身后的蓝天白云,树木飞速掠过,黑亮的皮鞋猛踩一脚油门,跑车以更快的速度奔驰而去,一如两人重逢后欢快的心情。
跑车在蜀香馆停了下来。
吴宦屿行云流水地把车子泊停,“我们进去吃个饭。”
妃瞳望着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记得这里?”
餐馆一副典型的中国风,排满八仙台,墙上挂的都是梅兰竹菊等清雅之物,门口进处还有一蜿蜒的潺潺流水和欢乐畅泳的锦鲤。宦屿特意挑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下。
老板娘见到有客至心里直开了花,拿来菜谱便来到两人面前,靠近乍一看,老脸上显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吴宦屿靠在椅背,笑着对老板娘眨了眨眼,摆出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
老板娘左看看吴宦屿又看看妃瞳,突然哈哈笑起来,她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不错嘛。以前看你们就一对了,怎么,什么时候补喝喜酒?”
妃瞳正端着茶杯喝茶,不料老板娘头一句话就说得惊天动地,吓得她差点人仰马翻。她一口水含在口差点没喷出来,生生忍着呛得自己糊里糊涂,直在一边咳嗽。
她忙向他使眼色,不料对方不领情,还不知死活添了句:“喜酒来不及,满月酒不会忘掉您的。”听得老板娘春风满脸的,直喊这餐八折这餐八折。
吴宦屿合上菜谱,厨房的风炉轰轰地响起来。他抬起头,饶有趣味观赏起对面人的表情。
妃瞳被呛得难受,这下刚顺完气,瞪了他一眼,“说大话也不兜着点,穿帮了可让人家笑话。”
他呷了口茶,闲闲地道:“你点头不就可以成就一段佳话了。”
这顿饭下来的结果就是妃瞳吃得顶心顶肺。老板娘大概兴奋过度,拉了张椅子过来和他们扯国中的零零碎碎,不说还好,一说才知以前和吴宦屿的绯闻大部分是她功劳。这里靠近学校,来吃饭的学生多了,再加上她大嘴巴往外一唱,全校上下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吴宦屿的演技着实不是一般了得,哄得老板娘笑得前仰后合,直说天生一对啊佳偶天成之类的。
两人说得兴高采烈,直至妃瞳在台下猛踢他脚杆子,他才意犹未尽结账。老板娘也真配合得很,就着未来不远的那顿满月酒很厚道地打了八折,看得宦屿不亦乐乎。
两人从餐馆出来,夜色已浓。他驱车送妃瞳到小区楼下,路灯昏黄,投下一地斑驳光影。他在门前的榕树下踩了刹车,车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地抠车门把要出去。不料手腕被身旁的人扣住,力度不大,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没有转头,安安静静地坐在驾驶位,脸在阴影处,妃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线,不同于先前玩味的性质,“怎么,生气了?”
妃瞳用力撸掉他的手,“你说话也不顾别人听着难受。”
吴宦屿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左手跨过副驾驶位右侧,把她困在座椅上,“我说我们在一起让你听着难受?”
妃瞳被他的声音吓怕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避开他琥珀般的双眸,“只是你不能说这样的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吴宦屿欺近身体,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如果我说的是真话,你会怎么样?”
妃瞳直勾勾望着他,湿润的吻在下一秒覆了上来,从额头,鼻梁向下游移,车厢里沉静下来,只听见细微的喘息声和衣服挪动微小摩擦的声音。
在双唇快要贴近的刹那,妃瞳突然用手抵住他胸膛,她把脸别过一旁,声音冰冷,“放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