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纱布溢出,顺着她雪白手臂蜿蜒滴下,妃瞳不禁心惊,“放开啊,笨蛋!”她看不下去,董御琛苍白倔强的表情映入瞳孔,心像被鞭子抽着痛。
“够了。”手臂上多了只温润如玉的手掌,她抬头,正是不知何时回来的章司炫,他一寸寸掰开董御琛染血的手,声音里透着痛惜,“够了,放手吧。”“她不能走!”阴冷的声音从牙缝吱出。董御琛被他拦住,眼神森然,疯狂的身体却丝毫上前不了。
“出去。”见身后两人愣住,章司炫扭头喝道,吴宦屿很快恢复镇定,知道他情绪不稳定,也并不计较,“对不起,打扰你了。”他看着他撕裂的伤口,从口袋掏出钱包,把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放下,“这是我替她给的医药费,请好好休养。”
妃瞳头脑突然一炸,转头的刹那,董御琛的表情简直要杀人。钞票被他怒气冲天地撒了一地,黑眸漆黑,嘴唇煞白,手掌血红,若不是章司炫死死拦住他,恐怕非砍了吴宦屿不可。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吃过亏,他最讨厌人拿钱要挟,更何况是同情?钱于他而言,是种侮辱,同样的错误,她犯了一次,吴宦屿犯了一次,尽管无心,但这笔烂账,注定是要算在她头上。她和他总是如此不堪。
一并走入电梯时,妃瞳主动握住了吴宦屿的手心,她刚想开口,就被他抢白,“不准说对不起。”
她想了想。
“不准说谢谢。”
“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妃瞳忍俊不禁。“你说呢?”他瞅着她,眼眸很亮。
“不行拉倒!”她别过脸,佯装生气。“哪有说出去的话收回的道理!”电梯门敞开,吴宦屿笑着搂着她走出去,心像蘸了蜜般甜。
钥匙还未插入匙孔,门就开了。“妃瞳!”眼前扑来一个黑影,“担心了我整晚,终于回来了。”“陈宁……”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她心里也是难受,仿佛想起什么,“那女子?”吴宦屿关上门,“她在客房。”
妃瞳连忙去看,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陈宁无奈朝她摇头,“她除了尖叫就是缩在角落,什么也问不到,我怕她抓伤你。”“都有胆当卧底了,还怕这个?”她撸掉她的手,走进房里。
陈宁转头往后望,吴宦屿温柔地朝她微笑,并不忧心,“想喝什么,我去沏茶。”陈宁望着关上的房门只好作罢,“咖啡有么?”
妃瞳反手落锁,“咔嗒”一声轻响,缩在黑暗角落的女子浑身颤抖,空茫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她向前挪步,那女的马上尖叫起来,“不要过来!”她全身都在哆嗦,拼命摇头,“我叫你不要过来!”她走到她跟前,她立即把脸埋入膝盖,使劲往墙角缩。“别怕,”妃瞳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你抬起头看看,我不是欺负你的那些坏蛋。”
“坏蛋……”陪酒女子喃喃,突然仰头狂笑,“什么坏蛋?!yin贼,一群yin贼!”泪放肆从花了妆的脸淌下,她换了件吴宦屿的衬衣,此刻尖利的指甲把心口的衣料抓成一团,“他们轮流咬我这里,”她一把扯开衣领,妃瞳连忙帮她拉上,眼神满是怜惜,“我知道的。”
尖锐的十指抓住她前襟,“你知道什么?”她把她推倒在地尖声嘶喊,“你试过被人当众撕开衣服,你试过被人一片片扯掉你裙子,你试过被那些恶心的舌头舔过每一寸肌肤吗?”她发了疯捏痛她手臂,狠辣的目光像刀片刺入体内。
妃瞳把她抱进怀里,“可最痛不是那些对不对?”那女的睁大盯她,眼里满是泪。她把手移至她心口处,“是不是感觉这里像死了一样?但它还跳动啊,你听见它的声音吗,和所有人一样,它都在以相同形式相似频率在跳动啊,你还活着,所以千万不要放弃……”
单薄的躯体不由自主颤抖,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滴到她身上,哽咽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这能叫活着吗?”妃瞳轻拍她痉挛不已的背点头,“是的,你活着,身体不过是副皮囊,不要让它毁掉你生命的所有……这世上会有希望的曙光,”妃瞳捧起她哭花了的脸,眼神很坚定,“我能看见,你也能看见。”
“我看不见!”她用力推开她,嘶哑的声线满布绝望,像口枯井,干涸看不到底。不知从哪抽出的剪刀瞬间戳着喉咙,血珠一下子爬满伤痕累累的颈项,“或者现在死了,我还能看见地狱的血光!”
妃瞳大惊,随后眸色一冷,“好啊,你去死啊,有勇气去面对地狱的恐惧,就没勇气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