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后仰努力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他却故意贴得更近了点,直至她后背紧贴床单退无可退。唇间牵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董御琛伸直双腿靠回松软的枕头上,手指敲了敲旁边的茶壶,“到外面换壶热的。”
“你不会自己换?”
“我这样子谁害的?”他自恃有理,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和他斗嘴,败下阵的几乎是她。董御琛总能为他的蛮不讲理找到说辞,并且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她捧着茶壶忿忿不平走出病房门口,抬头便见一个挺拔的背影走进来,那袭熟悉的身影让她心头一热,“宦屿……”
尽管声音很轻,他还是听见了,温热的目光朝她望来。茶壶“哐当”一声跌落在地,隔着满地碎片,吴宦屿把她揽在怀里,熟悉的体香萦绕鼻端,她却不知怎的就心虚起来,伸手把背门拉上,却没有关住。
“你住院了?”吴宦屿神色担忧。
“没有。”见他盯着病房门号,她连忙否认,“我帮里面的病人出来斟水,他活动不方便。”
“可你把人家的水壶给打碎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在笑。妃瞳迎向他眸子,像熠熠星光,笑得煞是好看。她说,“你笑话我。”
他笑得更加愉快,清朗的笑声飘然入室,董御琛黑眸冷厉如冰,盯着门外深拥的两人,若目光可以杀人,恐怕他们身上早已千疮万孔。吴宦屿低头,温暖的手撩开她覆住前额的发,董御琛左手紧握成拳,他猛地一挥,茶杯碗碟在地上砸出刺耳的破碎声。吴宦屿淡定如初,“你看,”他打趣道,“人家怪责你打翻茶壶了。”
妃瞳害怕起来,她知董御琛脾气,此番被他撞见,冷不防惹起满城风雨。她急着便要离开,“那男的听说患了强迫症,很容易生气,我们还是偷偷走吧。”吴宦屿颔首,笑得眉都弯了。
“你说谁神经病了?”两人没走几步,身后冒出一句,阴沉形如鬼魅。吴宦屿转身,已见病房里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斜倚在门扉上,倨傲霸气,浑身像镶了一层透明的薄冰。董御琛盯着妃瞳,仿佛要从她身体盯出个洞来。
她脸色煞白,没想到他全听见了。尽管他双手环胸,可仍遮不住伤口,血滴坠落地面,如同朵朵红莲。
长长的走廊走来一人,章司炫刚从花园回来,白衣大褂上沾满淡淡的桂花香,和着身上的消毒水味,很是好闻。他的视线落在董御琛手上撕裂的伤口,不由得蹙起了眉。
董御琛走过去,直拿吴宦屿当空气,伸手一扯,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吴宦屿挑眉,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回来。“放手!”她忍无可忍,她推开董御琛胸膛,几乎用了全力。他手上本有伤,踉跄后退了几步,却死活不肯放开,五指在她手臂压出条条红痕。董御琛的脸色吓人得很,唇色苍白,幽黑的瞳孔锁住她,仿佛她是认定的猎物,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