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司炫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修长,隐没在弥漫着花香的朦胧夜色里,竟有几分萧索。妃瞳走到董御琛病房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这次是她不对,章司炫说得没错,跳火坑是自己的事,但伤及别人,就是她的罪。房间里没声音,等了很久仍旧没有回应。应该不屑开门吧,但抱歉的话她得说,不论他接受不接受都好,若她真的欠下他好多,那就从这刻起,开始互不拖欠。
扭开门把之际,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转身接了电话,“宦屿。”
却是陈宁的声音。电话那头她泣不成声,快要崩溃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放心,我没事。”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破涕而笑,哭腔和笑声混在一起,怪别扭的。妃瞳被她逗笑,可一动就牵动伤口,不得不就此收住。手机被接过去,熟悉温暖的男声飘入耳内,“你同事找我了,事情我已经听说,你没事就好。”他的话如同暖流流入心田,从小到大,他纵她宠她,即使知道她瞒着他冒险暗访,也不责怪,他关注的,由此至终只是她的平安而已。
她的心暖和一片,“对不起,今天迟了回家。”
“我接你回来。”
陈宁抢白,声音很是着急,“你现在还在精舞门?”
“我在圣利亚医院。”
吴宦屿告诉她现在来便挂了电话。与此同时,身后“啪”的一声,门开了。董御琛绷紧脸,凌厉的目光盯着她的手机。妃瞳转头吃了一惊,“你怎么起来了?”
“我是手伤,不是残废。”他把她扯进去,关上了房门。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绷带重重叠叠绕在宽大的手掌,鼓起白花花一块,“你的手……”
他走去前面桌子倒茶,“死不了。”
“变熊掌而已。”
贴着嘴唇的茶杯轻晃,热茶含在口里,他似乎吞得很艰难。她想不到他会听见,忙说,“我意思是你的手以后怎么办?”
他轻笑,走到她面前,语调怪怪的,“怎么,想补偿我?”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她吓得往后退。董御琛一直把她bi到病床边,她跌坐在床上,乌黑的长发铺散开来,映着纯白的床单格外鲜明。董御琛薄唇轻勾,扯过搭在床沿的毛巾递到脸前,“连热毛巾这事都怕?”
她气愤地扯掉覆在脸上的毛巾,去洗脸盆用热水泡热,温暖的水流流过手背,舒服而惬意,她趁机多暖了会。走出去的时候董御琛正用松软的枕头抵着腰倚在床上,她戳了戳他手臂,把毛巾递了过去。他连眼睑也没抬,一把将她扯入怀里,修长的双腿曲起把她环在双腿与胸膛之间,妃瞳的脸顿时刷红,董御琛却无视她的挣扎,夹得更紧了点,“坐好,别动。”
她哪敢动,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穿得本就少,此时身子更是僵硬犹如木头。董御琛瞟了她一眼,他抽出她手上的毛巾往她脸上抹,他的动作很生硬,却不容忤逆,她别过脸,却他被扣着下巴转回来,胭脂拭去后,白皙侧脸上五指的掌痕清晰可现。
“为什么不躲?”他眼珠幽黑,眼神很复杂。
“你不是也没躲,扯平了。”
“扯平?你欠的怕且一辈子也还不清。”冒着火光的眼因距离拉近而逐渐模糊,他沙哑低沉的声带在喉间缓缓发音,“伤了也好,起码近期没人敢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