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血迹往里望去,无数条舞动的脚间隐约可现一个倒下的弱小身躯,“重生……重生……”妃瞳用手紧紧捂住口,不敢让哭腔泄露丝毫。心脏被像被插上千万针,她拨开亢奋的人群冲到那具倒下的躯体旁,“重生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连声音,也不可自制地在剧烈颤抖。
瘫倒在地上的女人缩成一团,已似完全丧失意识,光裸着的背部痛苦地痉挛着,妃瞳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把她翻转过来,看见她脸的瞬间,不禁“啊”的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只见那女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丝缕,面目全非。因为嗑药太多的缘故白色眼珠上翻,口吐白沫,手指曲成爪子状,浑身都在剧烈地抽搐。那不是重生,不是她,绝对不是她……妃瞳拼命地摇头,清亮的泪流了一脸。
背部感觉一硬,有人用腿顶住了她的背,还未待她缓过来,那人搁在她头顶上方的手掌五指蓦然张开,晶莹冰凉的冰块哗啦啦地落在她发端,胸前和身上,突如其来的寒意冷得她浑身哆嗦,也激起了她压抑着的愤怒。
“谁?!”她转身,怒气冲冲的双眸正好对上了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眸,邪气典型的小白脸,胸前的衬衫纽扣开至肚脐,露出坚实的胸膛,身旁挽着他胳膊的,正是飞兰。
她不屑地朝妃瞳瞟了一眼,看着她煞白的嘴唇,讪笑道,“看你,抖什么抖,像她是死有余辜,况且,你瞪大双眼看清楚,是你那好姊妹么?!”
“她在哪?”妃瞳从地上站起,目光冷得像把刀子。
飞兰和男友相视而笑,她走上前,白皙的右手捏紧了她脸颊两端,扬眉,“哦?这种程度就生气了?想要她消息好简单嘛……”
妃瞳一把拨开她的手,知道她对重生心怀芥蒂,始终不待见她好。“你想怎样?!”连转弯抹角也省了,她望进她柔媚的双瞳,单刀直入。
飞兰用脚尖转了个圈,挑衅道,“吸完粉不就告诉你了?”倚在小白脸的臂弯,两人背对她朝一旁的包房走去。
妃瞳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疯狂舞动黑压压的人群中,在这圈子里人与人之间果然没真情,只有互相咒骂怨恨和践踏。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去,她不敢拖,一刻也不敢拖,这种耗资着生命的游戏,她怕她稍作迟疑,重生受不住,在她赶到之前已香消玉殒。要是那样,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走进去,包房阴暗里喧嚣一片,靠门的角落是打碟台,台前安置了两个大音箱,低音炮环绕,摇滚乐声从撼动的喇叭呼之欲出,“嘭嘭”的声响每一下直撞入心脏,震耳欲聋。腥红的沙发像张大床,各色各样年轻的男男女女扭在一起,肢体交缠,充满放肆与欲望的味道,沙发环绕墙根,将团团打碟台围住。
飞兰与男友嬉笑着倒在沙发上,一轮肆无忌惮的疯狂激吻后,方才挑起眼望站在茶几前的妃瞳,发现她一直冷冷盯着自己,也没觉得羞怯,脸上的神色泰然自若得很。她点了支烟,往熏得黑黑的烟灰缸里掸灰,随后抓起遥控扬手关了音乐。“妈的!”有人立即不爽,却见她嚣张眉间煞气*人,全场不禁缓缓静了下来。
她扭着腰肢走上去环住妃瞳的颈,朝她脸颊吐出云海般的烟雾,对着大伙邪魅笑道,“新来的美妞,来,帮她找个伴,咱好好high下!”说罢,将她往沙发上男人堆里一推,便有人坏笑着把她接在怀里。
妃瞳失去重心,触不及防地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待她反应过来,那人不安分的手已摸上她的臀,她一掌朝他脸上掴过去,“无耻!”
“我*,你装什么清纯!”那人硬生生受了她一巴,气冒三丈,欲朝她腰部捏去,巨大的摇滚声中这时正好有侍应推门而入。
来人推着小车子把几大包餐巾纸、矿泉水、小红蜡烛、玻璃盘、几十个吸管以及几张大锡纸放在茶几上,男人眼里顿放金光,哪里还顾得上她,如狼似虎地挤上前拿K粉,回来时对着她冷哼一声,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捣鼓起矿泉水瓶。
妃瞳坐在他身侧,机警地瞟了一眼他手中透明袋子里装着的白色粉末。袋子很小,大概只有一克的含量。她乌亮的长发披散下来,眸子灵动,柔媚而诱人,“大哥,刚才不好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娇嗲的语气无疑是从董夏鸢那里借鉴过来,不知奏不奏效,不过像她三成,妃瞳想大概都足以魅惑众生了。
“哼,识趣了?”男人便将吸管插进塑胶瓶子边嗤笑,“老子向来大量,不像你们这等女人鸡肠小肚、斤斤计较!待会你若服侍得老子舒服,这包就打赏给你!”
“那是当然。”妃瞳娇笑道,笑容却未达眼底。包包里手指微动,小小的摄像头此时正从镂空处对准了他。
四周的男男女女都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用吸管将塑胶瓶子制成一个个小水壶,娴熟将透明袋子里的粉末倒出放在裁剪过的锡纸上,随后点燃打火机将其烘烤。不久,白色粉末渐化为一缕青烟,散发在包房里飘出一股犹如爆米花般诱人的香味。
妃瞳心底又惊又怕,不敢想象自己竟亲眼目睹打K的过程。她把身子缓缓前靠,巧妙地把包包转了个角度。不远处飞兰和男友的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玻璃盘,把袋子里的白粉倒在玻璃盘上,用卡片在玻璃盘上刮来刮去,直到把这堆白色粉末拉得很长,才用卡片从中隔开,分成几缕。看着他们,她感觉自己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只见眼前的年轻男女每人拿好剪成大约一寸长的吸管,一端对准刮好的白色粉末,从左到右用力一吸,吸入肺中,神情陶醉之至。
此时旁边的男人也弄好了,一手堵着鼻孔,用另一只鼻孔用力吸。末了,他平躺在猩红的沙发上,用手推了推妃瞳,瞳孔时大时小,闪亮闪亮,“来,试试!你会看见天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