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闪回
寂静无声的停车场,商务车正在倒车的后车轮跟拍特写,轮胎最终停止在与停车位白线齐平的位置。刚刚熄火的商务车后排车门哗啦啦拉开,背景音乐随之而起,一双又一双马丁靴迈下车门,纵队前行(背景音乐参照电影丢火车插曲《Lust for
Life》等有黑胶音质的老英伦摇滚,持续整场闪回)。
镜头跟拍前行的马丁靴,每迈一步脚前就出现一条白色斑马线电脑特效。年轻的许多坐在一张椅子上,镜头以采访的角度正面齐胸近距离拍摄。
许多痞气地皱眉琢磨:狂花乐队……怎么说呢,肯定不是中国最早的女子朋克乐队,但一定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为什么这么说?你去听我们的作品,看我们的现场演出就明白了。
一字纵队的三双马丁靴依旧前行,斑马线特效同上。年轻的陈月与之前的许多以同样的角度独自面对镜头。
陈月沉稳地:说我们乐队哗众取宠的有,说我们乐队装酷的也有,总之就是褒贬不一,众说纷纭吧,主观感受因人而异,但我只想拿出一个客观事实,狂花近三年一直是专辑销量和演出票价最高的内地摇滚乐队,谁想否认就拿数据说话。
一字纵队的三双马丁靴依旧前行,斑马线特效同上。
彭莱皱眉紧贴镜头往里面看着。
彭莱:这玩意儿里面好像有灰呀。
彭莱收回脑袋落座,独自面对着与许多和陈月一样的采访镜头。
彭莱:刚才聊到哪儿来着……哦对,用一句话总结狂花乐队是吧?我觉着一句话太长,用一个字儿行吗?
采访者(O.S.):当然可以。
彭莱:牛。
彭莱、许多、陈月分别身着朋克服饰和马丁靴,以纵队穿过真实马路上的斑马线,
三人侧面居中定格,如 The Beatles 乐队《艾比路》专辑经典过马路封面。
(闪回完)
5-2、大崔住所 日 内
镜头中是与上一场过马路画面同款的狂花海报,镜头缓缓拉开,只见房间墙壁上挂满了狂花早期的各种海报、演出宣传和专辑封面。
随着镜头的逐渐回拉,彭莱和大崔出现在画面中,彭莱懒洋洋靠墙倚在床边,大崔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大崔:给狂花当经纪人的那几年,是我大崔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我不是为自己骄傲,我是为我能有一个像你这么有才华的哥们儿骄傲,我夭折的摇滚梦,让你彻彻底底给实现了。
彭莱打了个哈欠,沉默不语。
大崔:我北漂以来搬过无数次家,但是自打有了狂花乐队,每次搬家我都带着狂花的这些海报挂墙上,为什么?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曾经的狂花乐队,舍不得曾经的那个彭莱。
彭莱不耐烦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排练之前我保证不喝大。
大崔:这不光是酒的问题,还有一个态度问题,既然排练你来不了还让乐手等你干嘛?安哲是免费的也就算了,另外那两位坐那儿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就挣了你的钱,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彭莱忽然想起:对了,等我的人里是不是还有一粉丝?大崔:亏你还能想起他,你专场晕倒之后就是人家开车拉着我送你到的医院,到了医院忙前忙后,你让人家兴冲冲抬着箱饮料来,然后把他晾那儿了,像话吗?彭莱恍然大悟地:哦……闹了半天……那粉丝就是和你一起送我去医院的神经病大夫啊。
大崔:你先别往旁处扯,我刚才说的那一堆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彭莱:当然听进去了,正好今儿我还没喝酒,你现在就把那俩乐手都约来,咱说排练就排练,我负责联系安哲。 5-3、白天家客厅 日 内
白天和李彬彬坐在沙发上,李彬彬抬眼看了下石英钟。
李彬彬:早就过点儿了,要不你给他打一电话吧。
白天也看了眼石英钟,随后皱眉掏出电话拨打。
白天对电话:喂,安哲,约好的时间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到哪了……(诧异地)临时有事不来排练了?为什么不早说……到底临时有什么事啊……喂…… 对方已经挂断电话,白天放下手机生气不已。
李彬彬悻悻地叨咕: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花钱请来这样一个人。
5-4、大崔火锅店外日空镜
店门前的街道车流穿梭,彭莱乐队排练音乐声进入。
5-5、大崔火锅店仓库 日 内
彭莱和安哲、鼓手、贝斯手排练,彭莱眉头渐渐皱起。
彭莱:停停停。众人停止演奏。
彭莱:你俩这贝斯和鼓怎么都松垮垮的呢,没有狂花作品应该有的劲头啊。
安哲:彭莱,我这吉他弹得还成吧?彭莱:你们仨里头,就你这吉他意思是最对的。
安哲露出得意的笑容,另外两人懒洋洋地白了安哲一眼。
彭莱:你俩还好意思拿眼睛白人家?安哲可是一分钱不要义务跟我搞乐队,你俩对他来说是前辈,而且还拿了我的钱,这么简单的曲子都干不明白吗?贝斯手懈怠且讽刺地:知道了,老板教育的是。
彭莱:大伙儿从 B 段再来一遍。
鼓手看了眼手机:彭莱,时间已经到了,接着排的话就得算加时了。
贝斯手:还是别加时了,我还约了别的事,要不咱下次排练再解决这些问题?彭莱扔下吉他焦躁地:拉倒拉倒,走走走,都走,都给我走!鼓手和贝斯手收好鼓棒和琴离开,彭莱看安哲一动没动。
彭莱:人家都走了,你还坐这儿干嘛呢?安哲:他俩走了,咱俩还可以接着排呀。
彭莱烦躁地:两把吉他排个什么劲,你也痛快儿消失,让我清净会儿。
安哲犹豫地看了看彭莱,随后收拾起琴来。
5-6、大崔火锅店 日 内
大崔在吧台后核对着账单,彭莱泄气地背着吉他从仓库出口走来。
大崔:看你这状态……排练效果不太满意?彭莱:能满意得了吗?一分钱一分货,便宜乐手不管技术还是态度都不给力,反倒是一分钱都不要的安哲还凑合。
大崔:既然目前就这条件,先将就着骑驴找马吧。
彭莱:万一到最后也找不着马呢?我骑着这么头驴,就算上了超乐也是完蛋。
大崔:谁都不愿意将就,我还不想住这火锅店里呢,谁不喜欢大房子,关键咱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彭莱:我怕的是如果我带着他们连海选都过不了,之前花的这些钱和时间不都打了水漂?忙活了一大圈儿,结果我还是穷光蛋一个,重组这乐队图什么呀?大崔无奈地叹息。
彭莱:靠在超乐出名赚钱这笔买卖要想做成,小打小闹看来是不行了。
彭莱拍了拍大崔的肩膀,转身走向大门。
5-7、搏击俱乐部外夜空镜
5-8、搏击俱乐部 夜 内
拳台上有人做着对打练习,台下的学员分别做着各样训练,罗俊刚刚沐浴完毕,拎着浴品和毛巾来到更衣柜前打开柜门,罗俊看了眼手机,打开微信语音信息放在耳旁听了听,随即连忙将浴品塞进柜子,快速穿起了外衣裤。
5-9、school 酒吧 夜 内彭莱上半身俯卧在酒吧桌上,手里握着半瓶啤酒,身边靠墙的半张桌上已被空酒瓶挤满,罗俊匆匆走入,绕过站立喝酒的人们来到彭莱跟前。
罗俊:我洗完澡出来一看见微信就来了。
彭莱无动于衷。
罗俊:排练那天我足足等了你一上午,后来大崔说你喝多起不来了。
彭莱不耐烦地:已经过去的事儿就甭提了成吗?罗俊:那你今天叫我来什么事?彭莱:买单。
罗俊回身伸手:你好,买—— 彭莱直起身子按下罗俊的手。
彭莱:我的意思是,等我喝足了要走的时候,你最后再买单,明白了吗?罗俊无奈地在彭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彭莱醉眼惺忪地打量着罗俊的脸。
彭莱:听大崔说你是当医生的,再加上看你平时的打扮,应该挺有钱的吧?罗俊:有钱可真谈不上,我在北京连自己的房都没买,挣的工资全花在付房租和日常开销上了。
彭莱醉笑:别谦虚,去,粉丝,我彭莱交给你个任务,想尽一切办法给我弄来二三百万现金,我要换乐手,还要出一张顶级的新专辑。
罗俊狐疑地:你是……认真的?彭莱:当然是认真的,我这十来年一首新歌都没出过,组队上了超乐也顶多让人骂一句炒冷饭就回来了,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更赚不来什么大钱。我必须要雇顶级的乐手,租顶级的录音棚,找顶级的编曲和录音师,还有顶级的宣发团队,最好再能配合主打歌做一部高品质的 MV,全下来,怎么着也得个二三百万。
罗俊:这么多钱我真的弄不来,不过我做医生的好处就是可以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你说的这些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彭莱醉醺醺地:你别尽量啊,没诚意是不是?甭废话,我这些事儿就是你的了,帮不上忙的话,以后你就不配再做我的——
彭莱忽然一声干呕,随后捂着嘴弯腰跌跌撞撞跑向后门。
5-10、小巷 夜 外
彭莱在酒吧后门外的小巷子扶墙弯腰呕吐,不久后有一只手伸过来帮她轻轻拍背,彭莱吐够之后转回身,罗俊递来一瓶打开的矿泉水,彭莱漱了漱口,将剩下的半瓶水随手一扔,喘息着缓劲儿。
罗俊:彭莱,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
彭莱指着罗俊鼻子:别跟我表白啊,我不跟粉丝谈恋爱。
罗俊无奈地拨开彭莱的手指。
罗俊:我想说的是,从你回国办专场演出晕倒那天开始,我要么是见到你喝醉,要么就是听说你喝醉,我读大学时候崇拜的狂花乐队彭莱不是这个样子的。
彭莱不悦地:哪样儿啊?我特么应该哪样儿啊?罗俊:如果你不是这样自暴自弃,而是重新努力的去做音乐,我相信你随时都可以重现狂花当年的辉煌。
彭莱用手指用力杵着罗俊胸口:愿意喜欢过去的狂花你就接着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也不缺你这头蒜,我怎么生活你少插手,我彭莱是活得不如当年了,但还没沦落到让一个粉丝教育的地步。
彭莱将罗俊从面前推开,独自走向酒吧后门。
彭莱头也不回地:进来再帮我要一打啤酒,然后你抓紧买单走人。
罗俊无奈地看着彭莱略微蹒跚的背影。
5-11、城市日夜快速流转空镜
5-12、彭莱家客厅 昏 内
彭莱用吉他弹奏着一段华丽的独奏,第一集的朋友甲、乙及另外两名好友围坐一旁倾听,茶几上摆满了花生米、炸鸡架等廉价下酒菜残余和啤酒白酒。
彭莱放下吉他:这就是我新写的一段前奏,你们就说牛不牛吧?众好友纷纷带着醉态叫好鼓掌。
彭莱按下手机播放键,狂花乐队经典歌曲从茶几上陈月送给白天的限量版蓝牙音箱中传出,彭莱与众人碰瓶灌酒,朋友甲猛然警醒过来,抬头看了眼石英钟。
朋友甲:彭莱,咱也喝大半天儿了,要不我就先撤了,万一你闺女回来—— 彭莱不悦地:她回来怎么了?咱照喝,这是我家,我还不能招待朋友了?朋友甲尴尬地:你闺女多厉害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这半天儿喝下来我还是借酒壮着胆儿呢。
朋友乙:嗨,要不然咱也喝差不多了,撤吧撤吧。
众朋友响应着,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来到玄关穿鞋。
彭莱:瞧你们几个那怂样儿。
朋友们纷纷离去关上了门,彭莱独自灌了几口酒,醉意满满地用力在吉他上扫了几下弦,随后再次拿起酒瓶灌酒。
5-13、安哲兼职培训学校外观黄昏空镜
5-14、培训学校走廊 昏 内白天与安哲在一间教室门外站立,走廊隐约传来其他教室的乐器练习声。
白天: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想为了乐队的事和你严肃认真的谈一次。
安哲:那就抓紧谈吧,我一会儿还有课。
白天:当年狂花乐队的贝斯手陈月你应该也知道吧?安哲:大概知道一点儿,没彭莱出名,怎么了?白天:彭莱出国之后,陈月一直像妈一样关心照顾我,但是为了咱们乐队能通过超乐走红,我必须集中精力做准备,所以我背着陈月办了休学,挺伤她的心。
安哲: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天:我对我小妈陈月做了保证,如果这次没能在超乐上成功,这辈子就永远不搞乐队了,我希望你能尽力配合我,以后别再像最近一样总是有事耽误排练,因为这次超乐是我唯一的机会。
安哲: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咱们进超乐的希望不是太大,而且我在你这支乐队除了按小时算的劳务费以外没有任何演出挣钱的机会,所以你那儿只能算是我打的一份零工,都不如在这家培训机构兼职上班挣的多。
白天:咱们就不能成为朋友一样的队友吗?安哲:我早就跟你强调过我是职业乐手,所以我在乐队里只工作不交朋友,但我能保证在你预支的劳务费划完前,只要到场排练就一定能保质保量干完活儿。
白天无语叹息。
安哲:还有一点我得跟你事先说好,一旦你的乐队和彭莱的乐队排练时间冲突,我肯定优先选择彭莱。
白天不解地:彭莱?她乐队排不排练跟你有什么关系?
5-15、精神科诊室 昏 内
罗俊站在办公桌后,兴冲冲地接听着电话。
罗俊: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抓紧告诉彭莱,一定让她和乐队准时到场。
5-16、彭莱卧室\白天家客厅 昏 内彭莱睡姿极其舒展,头耷拉在床边,床头柜上有两个已经喝光的二两半二锅头酒瓶以及四五个捏扁的啤酒罐,外面传来重重的防盗门关闭声。
白天愤怒地走入客厅,连鞋都没换,看见茶几和地面上一片狼藉,各种酒瓶东倒西歪,尤其是陈月送给她的蓝牙音箱上还有鸡骨头和花生壳等垃圾,白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怒冲冲快步走到彭莱卧室门前拽门,里面反锁着打不开。
白天用力敲门:彭莱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安哲是怎么回事儿?
敲门声持续响着,但卧室中的彭莱毫无反应。
白天(O.S.):我不管你是真死还是装死,只要你活过来这事儿就没完!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彭莱睡死过去的状态没有丝毫变化。
白天愤愤地踢了彭莱房门一脚,接着来到沙发前坐下抱膀生闷气。
5-17、罗俊的车 昏 内
罗俊一边驾车一边通过车载蓝牙系统给彭莱打电话,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5-18、彭莱卧室 昏 内
彭莱依旧熟睡,手机来电持续震动。
5-19、白天家小区黄昏空镜
5-20、白天家楼道 昏 内
罗俊快步上楼之后站在白天家门前敲门,白天开门。
罗俊:你好,请问彭莱在吗?白天:你是谁?罗俊:我是她朋友。
白天上下打量了一番罗俊:你找她什么事儿?罗俊:哦,我当面跟她说就好。
罗俊作势想要进入,白天横移脚步挡住。
白天:可是她不在啊。
罗俊焦急地:这可怎么办…… 白天: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也行,等她回来我转告她,我是她房东。
罗俊:那太谢谢你了。是这样,彭莱想找唱片公司出专辑,我有一位患者的女儿是个艺术家,她今晚要办一场有小型酒会的展览,邀请了不少大唱片公司老板,她想让彭莱带着乐队在酒会上做一场表演,相当于把她的作品在各大唱片公司面前进行一次直观展示,这样她的乐队—— 白天打断: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懂了,把酒会的地址写给我吧,只要一见到彭莱我就给她。
罗俊掏出纸笔,按在墙上匆匆写下地址,随后交给白天。
罗俊:非常感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
白天嘭地一声关了门,罗俊呆立在门外,半天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5-21、白天家客厅 昏 内
白天一边看着纸上的地址,一边用手机给自己的乐队群发语音。
白天:彬彬,安哲,今晚临时有场特别重要的演出,你俩务必参加……
5-22、画展酒会 夜 外
画面淡入的酒会全景展示,各类艺术界的人士彼此谈笑风生。罗俊焦急地看了眼表,掏出电话拨打。
5-23、彭莱卧室 夜 内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着,床上的彭莱眼皮终于抖动了两下,随后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接起放在耳边,听了几句之后彭莱惊讶地坐起。
5-24、画展酒会 夜 外
罗俊对电话:尽快啊,一定要尽快。
罗俊放下电话一脸焦急,忽然看着远处一愣,只见白天、李彬彬和安哲带着乐器进了院子,白天见人就发放起临时打印的乐队宣传单来。
白天对宾客:你好,我们是白天乐队,请多指教。
安哲觉得丢人,带着厌恶和尴尬的神情转身走向一边,罗俊朝白天迎了过去。
白天对罗俊笑呵呵地:联系到彭莱了吗?罗俊:刚刚联系上,你怎么也来了?白天:我平时也爱玩儿乐队,听你说有这么个好玩儿的酒会,就带着乐队过来凑凑热闹。
白天拉着李彬彬朝远处走去,罗俊一头雾水矗立原地琢磨着。
李彬彬对白天低声地:那人是谁呀?白天:彭莱的狐朋狗友。
5-25、白天家小区\台球室 夜 外\内彭莱背着吉他包,一边带着醉意摇摇晃晃地朝小区外走,一边打电话。
彭莱对电话:你们鼓手和贝斯都来不了,让我光找安哲有什么用?鼓手打电话声音先入:因为安哲吉他弹的好啊,一个顶仨…… 只见彭莱的鼓手靠在球案边,悠闲地一手拄着球杆,一手听着电话,彭莱的贝斯手在球案的另一边给球杆头涂着巧克粉。
鼓手对电话:我俩是真有别的活儿,有演出你倒是早说呀,冷丁打电话告诉我们半小时内到哪到哪,这么大个北京,回家取趟乐器一个小时都打不住。
鼓手朝贝斯手使了个得意的眼色,贝斯手笑着俯身击球。
彭莱打着电话前行,忽然停步。
彭莱对电话:我怎么听见打台球的声儿了呢?鼓手在电话(O.S.):哦,我俩演出的酒吧有台球桌,怎么了?彭莱对电话不耐烦地:得得得,爱来不来。
鼓手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球案边。
鼓手叨咕:劳务费就那两个半子儿,还想让谁随叫随到啊?鼓手弯腰击出清脆的一杆。
5-26、画展酒会 夜 外
白天乐队在小舞台上表演着,宾客们各自谈天,没人注意他们的表演。罗俊站在院门旁等彭莱,彭莱的身影由远及近,脚步不稳地来到罗俊面前。
罗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乐队呢?彭莱:我收到消息太晚,他们都有别的活儿来不了,我自己上台也一样。
罗俊提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彭莱:白天喝了点儿。
彭莱看到远处小舞台上的白天等人,为之一愣。
彭莱:她怎么也来了?罗俊回头看:你是说你房东?彭莱:我哪来的房东?那是我女儿。
罗俊迷惑不解,彭莱直直盯着白天,朝舞台方向走去,罗俊跟上彭莱。白天乐队表演完毕下台,没能得到一个掌声,彭莱在下台口堵住白天。
彭莱:够会玩儿的呀,别人为我联系的场子,你接着消息之后瞒着我,然后带自己的乐队上。
安哲纳闷地看了看彭莱,又看了看白天。
白天:你挖我吉他手这事儿干得也挺漂亮的,何况这酒会不用门票也不用邀请函,我知道之后怎么不能来呢?彭莱看安哲:连你也帮她瞒着我是吗?安哲大惊:我哪知道什么情况啊?白天就说临时有一场重要演出,我现在就跟你一起上台。
安哲要往台上走,彭莱拉住他的吉他背包。
彭莱:算了,我谁都用不着。
安哲挣开彭莱,执着要上台,彭莱跟上去拽住安哲衣领,怒视着指他鼻子。
彭莱:别逼我再打你一次。
彭莱独自背着吉他上台,打开背包挎上吉他插连线,台下安哲不满地看白天。
安哲:你跟彭莱的矛盾能不能别把我装里?彭莱对话筒:你们好吗?我是狂花乐队的主唱——彭莱!彭莱用力扫下一个吉他和弦,神态中醉意明显,音箱中传出尖利的回受声,宾客纷纷堵耳皱眉。前奏过后彭莱开唱,白天看着彭莱在台上的表演,音乐声越来越弱…… 闪回:小学教室,童年白天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着《我的妈妈》四个大字。
童年白天:我的妈妈叫彭莱。
下面的同学们大笑(O.S.):彭莱……这不是地名吗……
童年白天不为所动:我妈妈去了美国,等她成为了摇滚明星就会回来接我。
孩子们大笑(O.S.):摇滚明星…… 童年白天:她还答应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蛋卷冰淇淋。
孩子们的笑声愈发高涨,画面渐渐暗了下来。
空荡荡的校园门前,童年白天背着书包垂着头,与年轻的陈月相向而立。
陈月:天儿……你爸爸接手不少新工作,没时间照顾你,我和他分开之后演出又特别忙,小妈给你换一所能住的学校好吗?白天抬头看陈月:我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陈月沉默与白天对视。
白天:为什么她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陈月搂过白天的头,无声地拥抱住她,白天抽泣起来。
闪回完
彭莱演唱的歌曲再次渐渐清晰起来,白天面无表情地在台旁看着。
同景切换画展室内,女画家带着表演完毕的彭莱和罗俊看画,彭莱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随后醉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作品。
彭莱:这画儿怎么弄的跟唱片封面似的?罗俊悄悄碰了下彭莱胳膊,女画家随和地笑起来。
女画家:你的感觉没错,国内外有很多音乐专辑都是购买我的作品当做封面,所以我才结交了那么多唱片公司老板。
彭莱:等我再出新专辑,你给我也来一幅。
女画家:当然没问题,我先把那些老板介绍给你认识。
女画家带着脚步不太利索的彭莱往外走,罗俊跟随。
户外小舞台上已经换成钢琴、大提琴和小提琴的三重奏,音乐淡雅舒缓。女画家向罗俊和彭莱引荐几位客人,彭莱一手拎着整瓶洋酒,一手端杯。
女画家:这位是松林唱片的付总,这位是熊猫音乐的阿康老师,这位是如意唱片的郭总。
彭莱:我就不一位一敬了,直接敬各位一个满杯。
彭莱倒满一杯洋酒,罗俊拦了下彭莱。
罗俊低声地:你已经喝多了,别再喝了。
彭莱:你少管。
彭莱仰头干杯,付总和阿康对彭莱勉强挤出微笑点头,只有郭总陪了一口酒,女画家又将彭莱和罗俊带向不远处交谈着的另外几人。
付总厌恶地叨咕:这怎么还请了个醉鬼过来啊?不远处,女画家又向彭莱介绍了几个人,彭莱又倒了个满杯。
切
罗俊:彭莱你没事吧?醉眼迷离的彭莱摆了摆手,将面前的罗俊拨到一边。
彭莱主观视角:彭莱步履蹒跚地走向室内展厅,视线时而清晰,时而重影模糊,路过自助餐台时,女画家客气微笑着出现在面前。
女画家:彭莱。
彭莱站在餐台边,抿紧嘴唇使劲吞了口唾沫。
女画家:虽然你的作品没给那些唱片公司老总留下太深印象,但他们可都对你的酒量赞不绝口啊。
彭莱虽紧闭着嘴,但胃里的酒又向上剧烈涌了一下。
女画家:你这是—— 彭莱眉头一皱,刚要向前迈步,可惜已经来不及,实在没能憋住的彭莱就近转身,捧着装沙拉的大器皿弯腰哇哇大吐起来,餐台旁站立用餐的客人们纷纷扔下手中的餐盘躲开,有刚刚吃了口沙拉的客人甚至边躲边恶心的捂嘴干呕。
远处,白天背对餐台方向站着吃点心,对面的李彬彬惊讶地看向白天背后,随后拍了拍闷头吃东西的白天,缓缓抬手指向餐台,白天好奇地回过头,顿时目瞪口呆。
白天眼睛不眨地自言自语:彭莱这胃容量……够大的啊……
同景转场众宾客已然散去,四周一片寂静,彭莱倚着餐台桌腿席地坐在草坪上,罗俊站在她面前。
罗俊:喝酒误事,这次够直观了吧?彭莱无所谓地:就算我没喝吐,那帮搞唱片的也不懂什么是摇滚,照样不会掏钱给我做专辑。去给我拿瓶儿冰镇啤酒,我透一透好回家。
罗俊气愤地:还喝?你所谓的摇滚就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不长记性是不是?彭莱醉笑:刚发现,你这人说话还真挺逗。
彭莱吃力地扶着桌边站起,来到插着啤酒瓶的冰桶旁,起开一瓶就要往嘴里灌,罗俊夺过她手里的酒愤怒地抛向一旁,抓住她的衣襟激动地摇动她。
罗俊:彭莱你不要命了吗?能不能清醒一点儿,用心做好一个摇滚音乐人?在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一定还有千千万万个期待你重新振作起来的粉丝!彭莱一把推开罗俊,歇斯底里地咆哮:我就是喜欢喝点儿酒怎么了?你们一个个活的人五人六儿的,凭什么逼我清醒的面对我糟烂的人生,我就算喝死你们也管不着!
彭莱拎起吉他包步履不稳却匆忙地走向出口,半途突然噗通一下倒地不起。
5-27、城市日空镜
马路上车流穿梭,街道旁行人匆匆。
5-28、罗俊卧室 日 内
黑屏中,狂花乐队当年的经典老歌隐约传来。
彭莱主观视角:彭莱缓缓睁眼,眼前的天花板渐渐清晰起来,彭莱转头看了看周遭的陌生环境。
镜头拉开,只见彭莱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卧室十分宽敞,装饰简洁考究。
彭莱缓缓坐起身,敲了敲醉酒后疼痛的头,随后翻身下床,赤着脚来到卧室门前拉开门。
5-29、罗俊家厨房 日 内
敞开式的大厨房低音量播放着狂花作品,罗俊背对镜头站在炉灶前做着饭。
彭莱从卧室走出来,诧异地看着这间房子,罗俊关闭抽油烟机将菜盛出,端着盘子转身看到彭莱并未惊讶。
罗俊:你醒得正是时候,给你买了新的洗漱用品,洗脸刷牙之后过来吃早……呃,午餐。
罗俊将盘子放在餐桌上,转身从冰箱里取牛奶。
彭莱:这是哪儿?罗俊:我如果说这里是花果山水帘洞你信吗?当然是我家。
彭莱:我是怎么到你家来的?罗俊:昨晚上你醉倒了,送你回家你女儿不肯给你开门,我只好把你带回我这儿来。
彭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罗俊:放心,我一没睡你,二没摘你器官。彭莱走到玄关穿上鞋,可是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罗俊:我特意拿钥匙反锁上了,不吃完饭不许出门。
彭莱摸自己口袋。
罗俊:甭找了,你的手机也被我暂时扣留了,还是那句话,吃完饭就还你。
彭莱气恼地:你这属于非法拘禁。
罗俊:想报警也得吃晚饭出门再报,以后你的健康归我管理。
彭莱:你神经病啊?我用你管理个毛?罗俊:放心,我本身就是精神科医生,得了神经病我自己也会治,还是乖乖洗漱之后坐下吃饭吧,吃完带你去见一个人。
5-30、小饭馆 日 内白天和安哲对坐,两人各自吃着面前的一盘盖浇饭。
安哲:你说请我出来吃饭,闹了半天就是盖浇饭?白天:最近不是一直手头紧嘛。安哲:手头紧还非得请什么客?白天:还不是因为有事急着求你。
安哲纳闷地看白天。
白天:我想让你当我安插在彭莱乐队的内线,掌握她的动向。
安哲:搞个乐队而已,让你弄得跟《无间道》似的。
白天:这场酒会让我看出彭莱毕竟在圈子里人脉比咱们广,我已经把她视为超乐比赛的第一对手,必须做到知己知彼。
安哲:参加超乐的有那么多乐队,你怎么就偏跟彭莱杠上了呢?白天:谁让她从我这儿挖你来着。
安哲:也不知道是谁,我跟之前的乐队刚演完出下台,这人就领着个李彬彬在台下堵我,说要找我组乐队,这就不算挖了?白天:我从别人乐队挖你可以,别人从我乐队挖你也可以,全世界唯独彭莱不能碰我乐队的人。安哲:为什么?白天:因为彭莱是我—— 白天欲言又止。
安哲:因为她是你妈,而且十来年没没管过你,所以她欠你的,你俩那点儿矛盾连我都背下来了。
白天:难道这些矛盾还不够吗?安哲:依我说啊,你们大城市的孩子就是矫情,我爸妈都在矿上打工,我爸下井,我妈给工人做伙食饭,从小到大一年也见不上他们几面,我就跟着我奶奶一起生活,奶奶一去世我就一个人来北京当乐手了,也没觉得怎么着啊。
白天:旁的不聊,你到底做不做我的卧底?如果你能答应,每提供一条有价值的消息,我给你……给你……(仰头算计着)一百块钱。
安哲:我确实需要钱,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赚,你要早说这事儿,请我吃海鲜大餐我都不会来。
安哲将盘中剩下的饭扒进嘴里,抽出桌上的免费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出饭馆。
5-31、地下停车场 日 内彭莱倚靠在一辆车的尾部站立打电话。彭莱对电话(英语):刚才我电话没在身边,才看见未接来电……我还在中国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罗俊从彭莱斜对面的车位里逐渐往外倒车,听着电话的彭莱渐渐皱起眉头。
彭莱对电话不耐烦地(英语):好好好,等我有空会在中国复查,OK?彭莱挂断电话,开门坐进罗俊已经倒好的车中。
5-32、街道日空镜
罗俊的车行驶在路上。
5-33、罗俊的车 日 内罗俊驾着车,彭莱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
罗俊:刚才你在地库接完电话,怎么一路都不吭声?彭莱:你管的是不是多了点儿?罗俊没再说话,彭莱又看了会儿窗外,随后长长呼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彭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要带我去见谁吧。罗俊:酒会上有位如意唱片的郭总还记得吗?彭莱:昨晚上一堆的这个总那个总,就算没喝多我也记不住。
罗俊:总之就是有一位如意唱片的郭总,对你重组狂花和出新专辑的事情很感兴趣,想约你今天到他公司去谈一谈。
彭莱不敢相信地:真的?罗俊笑而不语。
彭莱叨咕:那我估计这哥们儿昨儿是没吃沙拉。
5-34、唱片公司郭总办公室 日 内
郭总声音先入(O.S.):来来来,我们再喝一口。
彭莱与郭总隔桌对坐碰杯,两人笑逐颜开地喝了口威士忌。
郭总:我觉得你们在造型和台风上都不用创新,就保持最原汁原味的朋克。
彭莱:太对了,咱俩完全想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碰杯将酒喝干,郭总热情地续杯。
郭总:过去都认为摇滚乐属于非主流,没市场,但是国外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身价上亿的摇滚乐队?因为人家唱片公司舍得拿钱砸,没市场也能给你砸出一个市场来。
彭莱:没错没错。
郭总:你迈克尔杰克逊演唱会用什么设备,我们摇滚乐队演唱会也用什么设备,你说那效果能不好吗?哪支乐队属于国际巨星的段位可不是靠嘴说的,你得实打实的把顶级的演出配制杵在那儿。
彭莱:我的要求还真不高,不用跟国际摇滚巨星接轨,随便在一个流行歌手身上投入的钱,在狂花身上用一半都够了。
郭总:在我这儿不仅不能一半,而且还得翻倍,我们公司的实力业内也都知道,所以狂花重组之后我肯定要下大本钱来打造,乐队的整体包装啊、专辑的制作和宣发之类的,各个环节都会完全按照国际的最高标准来执行。
彭莱:有你这话就全齐了。
郭总:你就踏踏实实的出作品,我这面只有一个要求,当然也是硬性要求。
彭莱:尽管说。
郭总:重组狂花必须是你和许多、陈月这套原班人马。
彭莱呆呆地看着郭总。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