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张建祺2023-03-03 16:3511,569

1-1、2009 年的户外音乐节 夜 内\外黑屏中,观众潮水般齐声呼喊“狂花、彭莱、狂花、彭莱”的声音淡入,画面渐亮,镜头跟随彭莱在登台通道前行,观众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临近登台口时,彭莱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吉他迈上舞台,呼喊声瞬间沸腾的同时,数千观众映入眼帘,彭莱从容地来到麦克架前。

彭莱对观众呐喊:准备好了吗?观众的呼喊声达到最高潮,暴烈的摇滚乐随即奏响,炫目的灯光中,兴奋的观众们或 Pogo 或挥拳跳跃。一只 DV 在台下的人群中近距离拍摄观众,有人对镜头吐舌做鬼脸,有人对镜头举起摇滚手势做夸张凶狠表情,全场弥漫着青春荷尔蒙的躁动。

及至间奏,彭莱踩着鼓点迈着表演舞步,状态极其自然地来到贝斯手陈月跟前,彭莱摘下身上的吉他,猛然抡起将陈月拍倒在地,吉他连线脱落导致的回受啸叫声尖利刺耳,喧嚣的现场瞬间死一般寂静。

彭莱举起吉他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月再次砸下去,鼓手许多和前排保安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冲向彭莱进行阻拦。观众再次沸腾起来,DV 镜头在身边观众的冲击下猛烈摇动,彭莱因反抗而被保安按倒在地,呲牙咧嘴的表情在画面中定了格。

片头字幕:摇滚狂花警笛声由远及近。

1-2、底特律街景 日 空镜

警车在马路上疾驰而过,警笛声随警车远去。街上各色人种往来穿梭,路旁店面鳞次栉比。

“底特律翠谷托老中心”英文招牌特写。

字幕:十二年后

1-3、托老中心 日 内

镜头在安静的大厅中缓缓移动,有老人正在呆坐,有老人站在窗口凝视窗外。

一下又一下剪指甲的声音在大厅中发出清脆回响,彭莱说话的语气似聊天又似自言自语,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彭莱(O.S.):我叫彭莱,山东出生的,今年三十八了,以前是做乐队的。

镜头停在大厅某处,彭莱身穿护工制服蹲在一副轮椅前,一边给轮椅上的白人老太太剪指甲,一边自顾自说话。

彭莱: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哥们儿大崔去北京搞摇滚,后来在那儿交了个男朋友,他叫白泽奇,我俩结婚之后生了个女儿叫白天。

单人房间,一名黑人老太太躺在床上,彭莱把手伸进被子里给她换纸尿裤。

彭莱:狂花在我女儿出生之前就组建了,是个清一色女孩儿的朋克乐队,白泽奇当我们的制作人。那些年我们参加过多少摇滚节、在多少国家巡演过就不挨个儿数了,这么说吧,当年就靠这么一支乐队我俩能在北京买房,你琢磨琢磨这是个什么概念。

浴室,彭莱给一名闭目躺在浴缸里的白人老太太头上打泡沫。

彭莱:女儿六岁那年我和白泽奇分了,乐队也解散了,接着我就一个人来了美国,转眼到这儿已经十二年了。

彭莱给老太太头发冲水。

彭莱(英文):女士,你家里的情况什么样?老太太一动不动。

彭莱(英文):你睡着了吗?女士……(伸手探鼻息)护士!彭莱慌忙起身冲到门口拉开门。

1-4、托老中心 日 内

开门衔接上一场,彭莱穿着便装拎着木吉他背包,风风火火从门内跑出,在大厅遇到五十多岁的老板,老板一脸严肃。

彭莱:不好意思老板,我去唱歌要迟到了。

老板(粤语):有没有搞错啊,又早走?干脆明天不要来了。

彭莱(粤语):赚钱啊大哥,打一份工怎么够活?老板(粤语):少喝点酒不就够了?彭莱急匆匆出了大门。

1-5、中华餐厅 夜 内

彭莱拖长音起唱,闽南语发音夸张:爱拼……啊才……会……赢!舞台上,彭莱身穿劣质亮片旗袍,头戴假发,挎着吉他卖力演唱。

舞台下坐着稀稀拉拉的华人老头,有的笑着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缓慢拍手,有的坐着轮椅边看表演边端起餐桌上的奶茶,剧烈抖动的手使杯中奶茶四溢。

同景切换雷人的古彩戏法音乐,舞台上一名画着红脸蛋的女孩表演着柔术顶碗。

已换回便装的彭莱背着吉他来到吧台边,手指轻敲台面,吧台后的华人老板递过来几张小额美金。

彭莱点了点钱:差一块。

老板一声不响地倒了杯酒放在桌上,彭莱仰头喝干。

彭莱:两清了。

彭莱走向餐厅大门。

1-6、美国街道 夜 外

绵绵细雨,彭莱背着吉他包,帽衫罩着头前行,身边警车闪着灯驶过。

1-7、贫民公寓走廊 夜 内

彭莱在走廊中行进,两名黑人倚在墙边抽烟喝酒,走廊两侧是一个挨一个的房门,有的门里传出大音量的电视声,有的里面传出情侣用英语吵架声,彭莱刚刚经过有吵架声的房间,这扇门便被里面的人粗暴推开,一个黑人女人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离去,彭莱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1-8、彭莱家 夜 内

彭莱开门进屋,掏出钱包扔在小柜子上,随后脱下潮湿的外套随手一扔。彭莱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威士忌灌了两口,外面传来钥匙开门声,彭莱猛然一惊,警惕地从桌旁拎起一根棒球棒转身对着大门做出防卫姿势。

彭莱(英文):谁?一名醉醺醺的小丑开门走了进来,彭莱略微放松警惕放下棒子。

彭莱恼怒地(英文):咱们去年就分手了,你怎么还有这的钥匙?赶快还我!小丑(英文):一群孩子在 party 上咬我,我骂了他们,所以没能拿到报酬住旅馆,我想在你这里借住一晚。

彭莱一把夺下小丑手中的钥匙,向外推搡小丑。

彭莱(英文):你赶快给我出去!小丑(英文):拜托,外面下雨了,我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真的只住一晚。

彭莱(英文):我这儿也是花钱租来的,出去!别逼我报警。

彭莱连推带搡,小丑执拗地不肯离去,彭莱重新抄起球棒比划着吓唬对方,随后突然一阵耳鸣眩晕,彭莱忙一手用球棒撑住地面,一手捂着脑袋,小丑见状不妙溜出门去,彭莱缓了一会儿逐渐站稳,突然发现小柜子上的钱包消失不见。

彭莱惊呼:我钱包。(开门冲出去用英语怒吼)狗娘养的!彭莱回到房间将门摔上,焦躁地拎起威士忌酒瓶猛灌了几口,头痛耳鸣再次侵袭而来,彭莱闭目皱了会儿眉头,随手拿起一只药瓶抖出几片药扔进嘴里用酒服下,随后拎着酒瓶噗通一下躺倒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霓虹灯。

主观视角:彭莱看向窗外的眼睛慵懒地张合,霓虹灯愈发朦胧,如梦如幻。

闪回:彭莱眼中的朦胧霓虹与舞台灯光无缝衔接,熙攘喧闹的现场声音随之袭来,一首歌帅气的结束,彭莱在舞台上兴奋地介绍乐手。

彭莱:狂花乐队鼓手——许多!许多打起了一连串华丽的架子鼓独奏。

彭莱:狂花乐队贝斯手——陈月!陈月娴熟地演奏了一段贝斯叩打。

彭莱:狂花乐队制作人——白泽奇!坐在调音台旁的白泽奇起身向观众挥了下手。

彭莱对话筒淡淡地:我是主唱彭莱。

彭莱猛然扫下一个冲劲十足的失真和弦,乐队音乐再次炸响,观众爆发出呼喊,彭莱一段华丽的 SOLO 过后摘下吉他,“跳水”投入观众中。

演出后台,彭莱等人各自收拾乐器,四五岁的白天跑来赖在彭莱身边。

白天:妈妈。

彭莱皱着眉:忙着呢,先找你爸去。

陈月(O.S.):白天,过来,到小妈这儿来。

只见不远处的陈月放下贝斯,微笑对白天轻轻拍手,白天开心地朝陈月跑去。

彭莱边收东西边叨咕:小妈?陈月你是怎么想的,叫着多别扭啊。

陈月抱起白天:你要是同意,让白天把小字去掉,直接管我叫妈也行。

彭莱:想的美,这称号少于二百五十块钱我不卖。

本集开篇,彭莱用电吉他将陈月拍倒的瞬间。派出所调解室,彭莱与白泽奇隔着一段距离坐着。

白泽奇:陈月住院了,脑震荡。

彭莱:只是脑震荡?看来她的头还挺硬。

白泽奇:7 斤重的电吉他,你也敢抡起来打人后脑?彭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结婚证扔在地上,证书上是白泽奇和陈月的照片。

彭莱:你都敢今天上午和我离婚,下午就跟我最好的姐妹偷偷领证,我还有什么不敢的?白泽奇捡起结婚证掸了掸灰,默默揣进口袋。

彭莱:你俩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玩儿得俗了点儿吧?白泽奇:本来我们在你眼里不就是俗人吗?你彭莱那么狂,真心瞧上过谁呀。

彭莱朝白泽奇勾了勾手指,似乎有私密话要说,白泽奇前倾身体凑近彭莱,彭莱突然捧住白泽奇的脑袋用额头重重砸在了对方鼻子上。

法官:北京市朝阳区望京街冠华小区 B 栋 2 单元 402 室,虽然在被告白泽奇名下,但属于原告彭莱和被告白泽奇婚前共有财产,因此本院宣判,该房产原被告各拥有 50%所有权。如原、被告对此判决…… 法官声音淡出,被告席上的白泽奇看向原告席上的彭莱,两人冷冷对视。机场安检口,彭莱与大崔相对站立,大崔一身九十年代重金属乐队装扮。

大崔:过了前面那道门,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彭莱沉默无声。

大崔:真决定好自己去美国?彭莱: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之前人家美国厂牌想签我自己,我还傻仗义说要签就签整支狂花乐队,否则就算了,既然现在陈月和白泽奇对我不仗义,我干嘛还不一人儿单飞呀。

大崔:你打官司赢回来半套房子的产权,又整个儿留给了老白住,自个儿就跟净身出户似的出了国,你说你图什么?彭莱:白天还得跟着白泽奇一起生活,要是卖房分家的话以后白天住哪儿?大崔不舍地看了看彭莱,彭莱低头沉吟半晌,随后抬眼看大崔。

彭莱:大崔……常替我去看看白天。

彭莱决绝地转身走向安检口,身后的人物和景致渐渐模糊。

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Nirvana 乐队《Smells like teen spirit》的前奏)由远及近,彭莱停步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人,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唯有手机铃声在不知何处持续响着。

闪回完

1-9、彭莱家 晨 内

手机在彭莱脑袋边持续响铃,狭小的窗口透进早晨四、五点钟的光亮,彭莱趴在沙发上熟睡,耷拉下来的手还攥着空酒瓶。手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随后再次响起,彭莱摸起电话,闭眼放到耳边。

大崔(O.S.):我是大崔,呃……有个意外消息要告诉你。

彭莱迷迷糊糊地:说…… 大崔(O.S.):白泽奇突发心梗去世了。彭莱听着电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1-10、大崔火锅店 昏 内

窗外是傍晚四、五点钟的天色,店内客人不少,大崔倚靠着吧台打电话。

大崔:谁都没想到,他才 43 岁,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心脏病史,居然说没就没了。

1-11、彭莱家 晨 内

彭莱:好了大崔,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接着睡了,头挺疼的。

大崔(O.S.):哎,你不抓紧定机票,可能就赶不上葬礼了。

彭莱:我跟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参加什么葬礼。

1-12、大崔火锅店 昏 内

大崔:就算不为了他,你为了白天也应该回来一趟吧?老白走了,你现在可是白天唯一的亲人了。

1-13、空镜

飞机发动机轰鸣,航班在机场上空缓缓降落。

1-14、机场 日 内

彭莱戴着太阳镜,背着硕大的军绿色帆布旅行背包,酷酷地从出口走出。

大崔一身 90 年代摇滚重金属打扮,在接机的人群中热情挥手,彭莱走过去,从太阳镜上方反复打量大崔。

彭莱:我是坐错飞机穿越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了,还是你为了接我特意换上了当年这身儿?大崔:你还不知道我?铁杆儿摇滚,就算到我死那天,寿衣也还是这身儿。

彭莱竖拇指:牛。

彭莱摘下背包扔地上,两人潇洒地来了个短暂拥抱,大崔捡起背包背在自己身上,两人前行。

大崔:你怎么过了这么些天才回来?彭莱:你以为机票钱那么容易凑?

1-15、机场高速 日 外

Guns N' Roses 乐队《Sweet Child O’ Mine》的经典前奏徐徐进入。

镜头俯视着公路,大崔破旧的吉普车在路上疾驰。

1-16、大崔的车 日 内

车载音响播放着 Blondie 乐队的《Matia》,大崔和彭莱一起兴奋的跟着哼唱。

大崔:你这么犟一人能突然改主意决定回国,还真挺不容易。

彭莱:说实话,买机票的时候纯属脑袋一热,我到现在还晕着呢,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大崔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向彭莱,用钥匙碰了下她的胳膊。

大崔:你们家钥匙,老白去世后留下的。

彭莱看着钥匙迟疑了一下,随后将钥匙接在手里看了看。

大崔:小天儿今儿没课,你一会儿到家兴许就能见着。彭莱:啊?(忐忑地)咱们……咱们不是应该先跟哥儿几个聚聚吗?大崔:这刚几点,你大老远回来的,先到家看看是正事儿。

1-17、白天家楼道 日 内

彭莱和大崔站在家门前,彭莱将钥匙插入锁眼,缓缓转动钥匙打开了门。

1-18、白天家客厅 日 内

彭莱步入家门,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和水果,白天正背对门口站在窗前,白天慢慢转过身来,动情地凝视彭莱半晌,彼此默默对视无语。

白天:听大崔说你今天回来,我特意提前去超市给你买了零食和水果。

白天说完踱步来到客厅正当中,彭莱迎面走到白天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

彭莱:咱们……好久不见。

白天眼圈泛红,伸出双臂缓缓抱住彭莱,脸颊贴在彭莱胸前。

彭莱:这次回国有点儿突然,也没来得及给你带些什么。

白天摇了摇头:你人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彭莱怜爱地轻轻抚摸了几下白天的背,白天缓缓松开彭莱,认真看她的双眼。

白天:妈,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彭莱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尴尬。

彭莱为难地:呃……我……这个…… 大崔(O.S.):彭莱。

1-19、白天家楼道 日 内

大崔拍了下彭莱肩膀,彭莱身体颤动一下清醒过来,只见她攥着的钥匙仍停留在钥匙孔外,上一场的情境原来只是幻想。

大崔:愣着干嘛?你倒是开门啊。

彭莱一动不动,大崔着急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钥匙。

彭莱:哎大崔——

彭莱话音未落,大崔已经将门打开,迈步进入。

1-20、白天家客厅 日 内

大崔来到客厅正当中四下观瞧,彭莱迟疑地迈入玄关。

大崔:小天儿,你在吗?大崔来到白天卧室门前开门看了看,随后又走向白泽奇卧室方向。

大崔: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大崔拉开白泽奇卧室的门,依旧无人,大崔有些失望地来到彭莱跟前。

大崔:哎?这孩子上哪儿去了呢?彭莱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彭莱:现在咱能去你店里喝酒了吧?

1-21、大崔火锅店 夜 内

大崔在前景打着电话,彭莱和朋友们在后景中喝酒寒暄。

大崔对电话低声地:天儿,没什么事儿的话来我店里吃饭呀……没有为什么,让你来就来呗……啧,自什么习呀?想学习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无奈地)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彭莱与朋友们聊天内容隐约可听见。

彭莱:十多年了,能再聚到一块儿不容易,谢谢哥儿几个还记得我彭莱,能来给我接风。

朋友甲:当年滚圈一枝花,大名鼎鼎的彭漂亮,我们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众人笑了一阵。

彭莱:老几位,咱这里头有没有现在还搞摇滚乐队的?朋友甲:我们这岁数都开始谈养生了,谁还谈摇滚啊?彭莱正一边寒暄一边竖着耳朵听大崔打电话,朋友乙举杯走过来打断。

朋友乙:彭莱,咱今儿不会喝完这一场就散了吧?彭莱:散了是我性格吗?彭莱豪爽地与朋友乙用力碰杯。

1-22、白天家小区日空镜

安静的小区内树叶在风中摆动。

1-23、白泽奇卧室 日 内

房间静逸,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阳光忽明忽暗地投射进来。床边到处是啤酒罐,风吹动了其中一只,罐子滚动发出咯啦啦的响声,彭莱和朋友甲在床上和衣仰面而卧,彭莱的头枕在对方的臂弯上。

白天坐在与床头近在咫尺的椅子上,静默地看了会儿床上二人,随后起身走出房间,房间里沉寂数秒,白天端着一盆凉水走入,哗地一声将水泼在了床上两人身上,彭莱和朋友甲激灵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朋友甲一头雾水,彭莱则神情复杂地看着白天。

朋友甲:你你……你谁呀?白天抡盆就打在对方肩膀:出去!彭莱:哎,白天—— 白天:谁让你们睡这儿的!

白天挥盆打过去,彭莱挺身护着朋友甲,后背为此挨了一盆。

1-24、白天家客厅 日 内

彭莱护送朋友甲逃出卧室,白天跟出来不时抡盆击打,彭莱边用胳膊帮忙抵挡边向朋友甲道歉。

彭莱:对不住对不住,咱改日再约。

彭莱刚开门放跑了朋友甲,客厅沙发和地面上还东倒西歪躺着仨,啤酒罐到处都是,白天抡盆依次将三人打醒。白天: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彭莱又连忙跑来保护这三位,白天的盆时而打在朋友身上,时而打中彭莱。

彭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哥儿几个,今儿纯属意外。

白天抡盆连打带轰,将彭莱护着的三位朋友赶出了门。

最后一个跑出去的朋友:彭莱有空儿咱接着喝啊。

彭莱朝门外:好嘞!白天一脸盆打在彭莱头上,防盗门随即传来关闭的声音。白天指着彭莱:十二年没见你人影,你突然滚回来干什么?你也给我出去,这儿不是你家!白天再次举起盆,彭莱一把抓住白天手腕,白天用力挣扎了几下,不料彭莱的手纹丝不动,白天瞬间感受到了两人力量的悬殊,彭莱用另一只手夺过白天手里的脸盆,铛的一声扔到一边,白天注意到彭莱手腕有一条割腕后留下的伤疤,稍稍怔了一下。

彭莱:我毕竟生下过你,你敢再打我一下,我就敢杀了你,信吗?白天咬牙挣扎:不信!彭莱松手:试试。

彭莱看着白天,白天的胸膛因愤怒而起伏着,半天才放下手。

白天:别以为我怕了你,我回来是急着要取东西去排练,但咱俩的事没完。

白天怒气冲冲地快步来到自己卧室,开门走入。

白天怒吼(O.S.):这儿怎么还有俩呀?彭莱皱眉闭眼一捂脑门。

1-25、燕京城市大学 日 外校园空镜

1-26、燕京城市大学走廊 日 内白天背着贝斯包、拎着滑板在走廊前行,来到一间教室门外,推开门的一瞬间音乐扑面而来。

1-27、排练室 日 内

乐队正在排练,看见白天来了,排练停止。

白天:排练时间提前了吗?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白天拉开贝斯背包,却见已经有人挎着贝斯。

白天:哟,新贝斯手,咱们乐队是要改成双贝斯了吗?吉他手:不是,以后贝斯只要他一个人弹就行了。

白天:他弹贝斯,那我干什么?乐队众人回避白天询问的目光,各自低头摆弄手里的乐器。

白天:我是被开除了吗?无人回应,但答案明显。

白天:为了参加今年的超级大乐队,我连家里的房子都准备拿出来当乐队排练室了,你们就这样连招呼都不打就给我开了?吉他手:天儿,其实呢……大伙儿做出这个决定,恰恰是为了参加超乐……咱们毕竟是同学,啧,有些话呢…… 鼓手忍不住起身打断:你跟她还绕什么圈子呀?我就直说得了,白天,我们都觉着你技术不行,不想让你再拖乐队后腿了,就这么简单!白天看了看鼓手,接着走到鼓前抄起琴架,咔嚓一声插在了军鼓上。

鼓手:哎?你敢戳我鼓是吧?白天愤怒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

白天: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要是不组建一支乐队跟你们一较高下,我跟你们每个人的姓儿。

白天拿起自己的贝斯和滑板,转身走出了排练室。

1-28、包子铺 日 内彭莱和大崔排队买早点。

彭莱:十几年没见她了,要说我心里一点儿不愧疚怎么可能?虽然我是让她拿水泼醒的,但我看到她第一眼,她小时候的模样在我脑子里唰唰往出飞,我都快当场哭出来了,结果让她兜头一脸盆,什么愧疚啊想念的,全给我打没了。

队排到了彭莱和大崔。

彭莱对老板:两屉包子两碗粥,再来个小二。

大崔:大上午的就开喝?彭莱:透透昨儿晚上的酒。

彭莱端着酒和早点,与大崔找了张桌子落座。

彭莱:我哪儿受过这种窝囊气,关键打我这位还是我自己的亲闺女,你知道被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打是什么滋味吗?大崔:隔了十来年突然见面,小天儿有点儿应激反应也很正常。

彭莱:她跟我是突然见面,难道我跟她不是?我怎么就没这反应那反应呢?大崔:你是妈,她是闺女,她毕竟比你年纪小。

彭莱:你也知道我是妈,闺女打妈,她就不怕遭雷劈?彭莱烦闷地灌了几口酒。

彭莱:你现在借我点儿钱,我买张机票明儿就回美国。

大崔:刚回来就走?彭莱:本来我也想多呆几天,赚够了机票钱再走,哪承想回来能挨打呀,这样我再呆下去贱不贱?彭莱将酒喝干,大崔无奈叹息。

大崔:你想走也行,机票钱我也能给你拿,但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回去继续苦着何必呢?现在国内乐队环境这么好,一个综艺节目就能带火一堆乐队,你要回也得挣笔大钱再走吧?彭莱:我倒想,你看我现在这德性,拿什么挣大钱?大崔:办个人专场演出啊。

彭莱不解地看着大崔。

大崔:美国人民不认识你,祖国人民认识你啊,北京、上海、广州、深圳一圈儿演下来,少说也能挣个十几二十万——税后。

彭莱惊讶地:能赚……那么多? 1-29、白天家楼道 日 内

白天背着贝斯拎着滑板上楼,身后还跟着个开锁工,白天在家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白天:就换这个锁。

工人:好嘞。

白天走进家门。

1-30、白天家客厅\彭莱卧室 日 内白天放下贝斯和滑板,径直走向彭莱卧室,一脚将门踢开,里面没人。

白天在彭莱卧室扫视了一圈,注意到彭莱的帆布旅行袋,拎起来掂了掂。

1-31、白天家小区 日 外

白天将彭莱的帆布包拎手扛在肩上前行,步履轻松且潇洒。途径一个垃圾箱,白天拉开包,将里面所有衣物全倒进了垃圾箱,然后将空包也扔了进去,又从兜里掏出一只旧锁芯和一把钥匙,一并扔进了垃圾箱,随后转身沿来路返回。

1-32、糖果星光现场 日 内大崔倚在舞台边,对老板口若悬河。

大崔:你放心,光凭彭莱一个人一把吉他就能 Hold 住全场,更何况我还会为这场演出专门聘请圈儿内老炮儿加盟,无论吉他、贝斯、鼓还是键盘,保证个顶个是国内一流好手。

老板:你说的这些我信,我也知道彭莱当年在摇滚圈儿挺火的,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来多少观众是个未知数,我场地又这么大,我怕收不回成本。

大崔:宣传方面你就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把全京城甚至全国的狂花粉丝都扇呼来。

1-33、糖果电梯或过道 日 内大崔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门内走出。

大崔对电话:彭莱,场地给你联系完了,糖果三层星光现场,就等赞助搞定之后你过来跟人家签一下合同了……(愣了一下)那你现在在哪?

1-34、白天家楼道 日 内

彭莱吊儿郎当地靠着楼梯扶手面向家门站立,大崔快步上了楼。

大崔:怎么回事?彭莱朝门锁扬下巴:小丫头把门锁换了。

大崔掏出手机拨打。

1-35、白天卧室 日 内

白天独自练习着贝斯,桌上手机震动也置之不理。

1-36、白天家楼道 日 内

大崔挂断电话:没人接,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屋里。

大崔用力敲了几下门。

彭莱:别费劲儿了,就算她在里面也不会开的。

大崔:那现在怎么办?彭莱:反正我已经拿万能胶把锁眼儿堵了,她既然喜欢换锁,那就天天换吧。

彭莱转身往楼下走。

大崔:我说你们娘俩儿怎么……怎么都幼稚到一块儿去了呢?大崔无奈地跟在彭莱后面一起下了楼。

1-37、白天家楼下 日 外彭莱和大崔一先一后下了楼。

大崔:不行就先去我火锅店呆着吧,正好一起合计合计赞助的事儿。

彭莱默默与大崔前行。

大崔:不过拉赞助可能没谈场地这么快,毕竟是劝人往出掏钱,如果一家没有能力全出的话,我就多找几—— 彭莱忽然眼前一亮停下脚步:哎?你不是说许多一直在做生意吗?

闪回彭莱在舞台上介绍:狂花乐队鼓手——许多!许多打起了一连串华丽的架子鼓独奏。

闪回完大崔诧异地看着彭莱。

彭莱: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大崔尴尬地:非要找她吗?闪回十八年前脏兮兮的小饭馆,年轻的彭莱、许多、陈月、大崔、白泽奇等人都在,桌子上杯盘狼藉,许多和大崔坐在主位,两人面前的桌边扔着两张结婚证,结婚证旁还有几滩从盘中溢出来的汤汁。

许多起身拉起大崔,醉醺醺地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像拿麦克风一样将啤酒瓶口对准嘴唇。

许多兴奋地:我在这儿跟你们发誓,我许多这辈子只爱大崔一个人,只结今天这一次婚!闪回完

1-38、许多办公室 日 内

两张结婚请帖放在茶几上的特写,随后镜头拉开,彭莱和大崔分别拿起请帖看了看,茶几对面坐着笑逐颜开的许多。

许多:突然想起来了,正好先把这个给你俩,省得一会儿忘。

彭莱看着请帖:你……又要结婚了?许多笑:没错儿,第三次。(带有挑衅意味地看大崔)怎么样大崔,到时候你可别迟到啊。

大崔将请帖揣进口袋,用同样挑衅的目光与许多对视。

大崔:没问题,我保证跟你上一次结婚一样,准时准点盛装出席。

许多不屑地:还盛装?整天穿的就跟要去参加摇滚节似的,翻来覆去就这么几身衣服。

大崔:告诉你许多,当年你追我的时候要是现在这个态度,我早就—— 彭莱打断:得了,你俩可别一见面就掐了,咱还是接着聊演出赞助的事行吗?许多诧异地:赞助?这事儿还用再接着聊吗?我铁定赞助啊,反正我们公司也要花钱给产品做宣传。

彭莱:既然是做宣传的话,不如你就跟我一块儿上呗。

许多:上什么?彭莱:上台呀,在专场演出给我当鼓手。

许多连连摆手:哎别别别,我这一摊儿买卖实在太忙,出钱就不出人了。

三人稍显冷场,各自默默喝了口茶。

彭莱:对了许多,聊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们公司究竟是做什么产品的呢。

1-39、公司大厅 日 内

彭莱皱着眉头和大崔走出电梯,两人前行数步,矗立于大厅 LED 巨屏前,屏幕中画面滚动,转为一幅粉嫩的广告——“洁雅舒卫生巾,舒适又贴心”,彭莱担忧地:我的演出宣传上不会到处是这个玩意儿吧?大崔:你看我就说吧?咱能不跟许多沾边儿最好还是不沾,你再给我一个礼拜时间,我找找其他关系。

彭莱沉思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一咬牙。

彭莱:甭麻烦了,我急着挣钱,就她了吧。

1-40、日空镜白天家小区。

1-41、白天家楼道 日 内大门敞开着,开锁工已换好锁。

开锁工:得,齐活。

白天扫码付费,开锁工走,彭莱游哉游哉地上楼,与开锁工擦肩而过。

彭莱:哎哟,我赶得还真巧,刚换完锁?白天恼怒地:锁眼是不是你堵的?彭莱:我不知道啊,谁呀这么缺德?这可比换锁损多了。

彭莱要进门,白天伸手挡住门框。

彭莱:我劝你以后别再用这些幼稚的小手段了,你换一回锁,肯定比买万能胶贵多了,你觉得这么玩儿下去到底谁吃亏?白天挡着门框的手没动,彭莱弯腰从她的腋下钻进了门。

彭莱在门内(O.S.):备用钥匙我直接拿一把了啊。

1-42、白天家客厅 日 内

彭莱揣好钥匙进入洗手间,白天关门进来坐到沙发上,打开茶几上的塑料蓝牙音箱,大音量播放起她在前乐队的原创歌曲,彭莱开门走出卫生间,坐在了沙发另一端。

彭莱:不打人了,改玩儿噪音战术了是吗?白天仿佛将彭莱当做空气不看她。

彭莱:可是我这辈子就是在摇滚乐里泡过来的,你这招儿对我没用。

白天依旧不理彭莱,彭莱闭目靠着沙发听了一会儿,随后猛然睁眼直起身子。

彭莱:哎别说,好像对我还真有点儿用,这乐队的贝斯也太烂了吧,什么节奏型啊这是?这人要是我们乐队的,我肯定把他肠子掏出来,再用他自己的肠子勒死他。

白天拿起蓝牙音箱摔碎在地,音乐戛然而止。

彭莱:你成天那么大火儿干嘛呀?白天默不作声地看着彭莱,彭莱琢磨了一下。

彭莱:哎哟哟,对不起,那贝斯不会就是你弹的吧?(笑)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儿能事先猜到这个呀?

白天转身走进自己卧室,摔上了门。

1-43、白天卧室 日 内

白天紧锁眉头,将贝斯插上音箱练习着,没过多久,彭莱的声音从门缝传出。

彭莱(O.S.):第四小节,那两个重音位置不对。白天忍无可忍地将贝斯扔在床上,用力拉开了门。

白天:彭莱,你有完没完?彭莱:我这是好心提醒。白天:用不着!彭莱:听大崔说你喜欢玩儿乐队,我挺为你担心的,从你弹琴就能听出来你没那个天分。

白天:你有天分的话别靠嘴说,现场来一段儿啊。

彭莱一把夺过白天的贝斯,即兴弹奏了一段速度极快且华丽的贝斯叩打,白天呆呆地看着,直到彭莱演奏完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伪装出一个不在乎的表情。

彭莱:这破玩意儿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吉他的上四根弦低个八度吗?就算我聋了都比你弹的强。

彭莱随手将贝斯扔在床上。

彭莱:可惜啊,你没遗传到我的音乐基因,遗传的全是你爸的。

白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彭莱,露出轻蔑的微笑。

白天:彭莱,说我说得挺过瘾是吧?我劝你先别臭美,抓紧把你这身衣服洗了去吧,省得明天没有干净衣服出门。

白天与彭莱擦肩而过,随后传来防盗门用力关闭的声音。

彭莱一头雾水地自言自语:洗衣服?彭莱忽然一惊,拔腿跑出房门。

1-44、白天家楼道 日 内

白天拎着滑板走入电梯,彭莱追了出来。

彭莱:白天你给我站住,我旅行袋呢?彭莱还没跑到电梯门前,电梯门就已渐渐合拢,白天得意地看着彭莱。

直至电梯门彻底闭合,摇滚曲风背景音乐起。

1-45、建筑物外 日 外

背景音乐延续前场,慢镜头中,一只悬挂在墙上的巨幅喷绘布卷轴哗啦啦展开,徐徐露出彭莱挎着吉他的炫酷形象,随后露出的是字体狂野的“摇滚狂花,强势归来!”。

1-46、搏击俱乐部 日 内

背景音乐延续前场,罗俊正戴着拳套与对手做着实战练习,罗俊连连击中对方,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对手背后方向的玻璃墙体外忽然降下一副巨型海报的背面,彭莱的脸正好被外面穿透海报的光线照得格外清晰,罗俊顿时呆呆看着海报一动不动,结果被对手突然的一拳打中下巴击倒。

1-47、一组镜头

背景音乐延续前场,海报在另一栋建筑外徐徐下落,随着整张喷绘完整呈现,下方醒目的“洁雅舒卫生巾,舒适又贴心”广告语和卡通卫生巾形象十分碍眼,粉嫩的颜色甚至抢了彭莱等主体内容的风头。

与喷绘同款的广告呈现在街边的公交站上、在公交车车体上、在地铁站内、在商场外的 LED 屏上……

1-48、糖果走道 夜 内

后门外的小街十分安静,镜头缓缓移动到灯下,彭莱独自一人来回踱步,神情紧张,手里洋酒杯中冰块因手抖而发出轻微的叮当响声。

彭莱低声给自己鼓劲:彭莱你能行,一定能行…… 彭莱站定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仰头将酒喝干伸手拉开了门,喧嚣声和灯光如同热浪,从门内喷涌而出。

1-49、糖果星光现场 夜 内

现场如同一场酒会,音响以低音量循环播放着狂花乐队的代表作,粉丝及圈内老友三一帮俩一伙地喝酒谈天,彭莱走入。

彭莱主观视角:视线间歇性地模糊,步履也有些摇晃蹒跚,大崔朝她走来。

彭莱闭目甩头醒了醒神。

大崔:彭莱你去哪儿了?找了你半天,演出都快开始了。

彭莱:去了趟厕所。

彭莱把手里的空杯塞给大崔,同时拿过大崔手里的酒。

大崔:别喝了。

彭莱:再喝点儿没事。

音箱里突然传出间断的空袭警报声,全场红灯也随其节奏忽明忽灭,观众发出海啸般的呼声,彭莱连忙将酒喝干,大崔拿过彭莱手里的杯子,拍了拍她肩膀。

大崔:加油加油!彭莱走向舞台,观众为她让出一条笔直的路,齐声呐喊着:彭莱!狂花!彭莱!狂花…… 彭莱一步步走向灯光明亮的舞台,台上乐手均已各就各位。

彭莱主观视角:慢镜头中,彭莱一边前行一边缓慢眨眼,观众的齐声呼喊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彭莱沉重的心跳声和喘息声被凸显出来。

观众的齐声呐喊声再次清晰起来,彭莱踏上舞台来到中间位置,提起琴架上的吉他挎在身上,彭莱的身体因醉酒而有些摇晃,她忙用双手扶住了麦克架顶端。

彭莱:大家好,我是彭莱。

在观众热烈的欢呼声中,彭莱抱着麦克架笔直地侧倒在地,观众一片惊呼。

彭莱主观视角:张张合合的迷离视线中,大崔等人以慢动作紧张地来到彭莱近前,嘴角有淤青、鼻梁和眉角有创可贴的罗俊也显现出来,每个人的口型都在呼唤她的名字,只是听不到一丝声音,众人的人头空隙间,头戴棒球帽的白天正面无表情地凝视彭莱。

彭莱闭目,黑屏。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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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狂花(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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