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确实是害羞了。
可是她想着，自己好歹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怎么能在一个古人面前露了怯，当下便道：“怎么会？伺候夫君沐浴更衣是我的职责，来吧！”
这一声“来吧”说的，大义凛然。
傅迟瀚忍着笑，张开双臂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柳九安心里念叨着，不就是脱个衣服吗？这有什么的。
想想现代的时候，多少男明星秀肌肉秀腹肌，不都是裸着半身吗？又不是没见过！了不起，就把眼前这人当成是衣橱里的模特，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模特！
这么一想，柳九安心里的紧张瞬间消散了不少。
大着胆子伸出手，可是在碰触到盔甲的时候还是犯了难。
这盔甲怎么脱啊？
“不会？我教你。”傅迟瀚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行动。
随着他身上的衣衫逐减少，气氛也更加的暧昧了。
柳九安脸像是在蒸笼里一样，怎么傅迟瀚去打了个仗回来，变得这么会了？！
“我、我自己来就行！”柳九安实在是受不了，将手缩了回来。
傅迟瀚低头看着她通红的脸蛋，也没再继续欺负她了，笑道：“好。”
没了傅迟瀚的牵引，柳九安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这叫快刀斩乱麻。
弄完了之后，柳九安才松了一口气：“好了。”
傅迟瀚扬眉，抓着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裤子上：“娘子该不会要我穿着裤子沐浴吧？”
柳九安一惊，往后所了好几步：“你你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不会脱吗？”
“不是娘子说，要伺候我沐浴的吗？”傅迟瀚笑道。
柳九安红着脸：“我只说了伺候沐浴，没说伺候更衣，你自己脱。”
柳九安想的挺周到的，反正洗澡桶里洒满了花瓣，傅迟瀚躺进去，只有上半个身子露出来，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傅迟瀚看着她闪着光的眼睛，似乎猜到了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拆穿，笑着道：“好，我自己来。”
他说完这句话，柳九安立刻穿过身，闭上眼睛，直到听到入水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娘子，可以过来了。”傅迟瀚的声音传来。
柳九安慢悠悠地转过去，果然只看到半个身子。
计划行得通，她心情好上了不少。
傅迟瀚将她的小得意收进眼里，唇角也不由地勾了起来。
他等了三年了，自认为已经给柳九安留了足够的时间适应，这一次回来，他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柳九安像个小丫鬟一样，端了个小板凳，手里拿着毛巾，旁边摆着新上市的香皂，尽职尽责地替他搓着澡。
傅迟瀚也不客气，抬起一只胳膊放在浴桶边上，道：“要辛苦娘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柳九安笑眯眯地说道。
她一手扶着他湿漉漉的胳膊，另一只手打湿了毛巾，开始挪动。
傅迟瀚瘦了许多，可身上的肌肉却越发紧实了，肤色也比刚当初要黑了不少。
这三年来，在邺城，傅迟瀚是实打实地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在柳九安不知道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次性命垂危的时候。
“咦？”
手指触到一片粗糙，柳九安眨了眨眼睛，将他的胳膊翻了过来，一条两尺左右长短的伤疤出现在了眼前。
手中的毛巾啪的一声落进了浴桶里，柳九安死死地盯着那道伤疤，半天不语。
傅迟瀚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三年来战场厮杀，受过的伤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其中许多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安儿看到了得有多心疼。
“别看了。只是被敌人划了一下，小伤，不疼的。”傅迟瀚缩回胳膊说道。
柳九安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你起来。”
“嗯？”傅迟瀚猜到了她的意图，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没穿衣服。”
“迟早要看到的，你起来。”柳九安冷冷的道。
一瞬间，身份好像调转了，原先害羞的那个强硬了起来，原先强硬的，现在反而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安儿……”傅迟瀚越发的后悔了，让你浪，出事了吧？
柳九安不依不挠：“你站起来。你现在不让我看，难道还能藏一辈子吗？”
这倒也是，身上的疤痕终归也去不掉，早晚都是要看到的。
傅迟瀚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澡盆里站起身。
柳九安的目光缩了一下，有意地掠过一些......只看那些错综复杂的疤痕。
两只胳膊上有七八道疤痕，不过颜色比较浅，应该不太严重。
*一道，腹部一道，腹部那道更长一些，一直延伸到了腰部。
最严重的要数后背那道，从左肩一道划到右侧的腰处，狰狞的伤疤，像是要将傅迟瀚整个人劈成两半一样。
柳九安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那狰狞的伤口，轻声道：“还疼吗？”
“不疼了。这些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不严重的。这些年，我伤的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你去邺城见到的那次，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让自己伤成那样过了。”傅迟瀚说道。
其实跟前世比，已经好很多了。还好安儿没有见过前世的自己，否则可真要心疼坏了。
柳九安抿着唇沉默了许久：“明天我去找顾爷爷，看他有没有办法消掉这些疤痕。”
“不用。上战场身上哪能没几个疤？胳膊上这些都比较浅，过几年就看不见了……”
“我会心疼！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柳九安强硬地说道，临了又一把将他按了回去，道：“继续洗吧。洗完休息一会，晚上还有晚宴呢。”
“嗯。”被这么一闹，傅迟瀚也不敢再胡来了，乖乖地由着柳九安帮他擦着。
柳九安也确实是心疼坏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已经把傅迟瀚给看了。
不过等回过神，柳九安想着，反正看都看了，倒是也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