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披荆斩棘中，刀子受损了也不在意。
只要能用，就往死里用。
这根本就是要逼着他们去死！
“我乃当朝新贵，底蕴不足，老牌权贵对我仍处观望之中，拉拢的同期新贵又还未来得及稳定关系，皇帝就是看中了我们这一点，笃定我们为求自保，只能选择投靠他，所以才会这样安排。”
忠心耿耿，又有能力，没有和其他势力有过深的牵扯，如此顺手的刀子，岂有不往死里用的道理。
“这未免也太刻薄了！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样会逼死我们吗？”
柳九安心生悲哀，被逼着往绝路上走，这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皇帝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给他办好差事。”
傅迟瀚很心寒，这种人，还值得臣子效忠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两人沉默半晌，猛地抬头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
傅迟瀚知道皇帝不可靠，一旦事态失控，他们只会被当做平息众怒的工具，杀了以安众人心。
他们不想死。
“我想我们需要拜访一下二皇子。”
他们之前只是隐约倒向梁文轩，明面上并没有投靠任何一方势力，可是如今此等境地，不找个靠山，那么他们只会被逼上绝路。
“说的对，确实应该拜访一下。”
两人商议定了，正要派人传话，春溪从外边一路小跑进来。
“将军，夫人，鸳鸯求见。”
这时候柳九安哪里还顾得上这种鸡毛蒜皮的勾心斗角，直接冷声道：“就说我没空！让她赶紧回去！”
春溪点点头，转身出去传话。
“我们夫人事情多的很，实在没空，还请回去告诉你小姐，这事以后再说吧。”
鸳鸯急了，说了几句好话，春溪依旧无动于衷，她一狠心，拿出小半两银子，这可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春溪，你就帮我说说好话！我们家小姐可是亲自备下了好酒好菜，想和你家夫人一笑泯恩仇呢……”
春溪不为所动，反手将银子推了回去：“夫人真的没空，以后再说吧，夫人有空了自然会应约的。”
哀求不过，鸳鸯只能沉着一张脸走了。
春溪心里暗暗翻个白眼，还真当你家小姐是什么大人物，说请我家夫人就请？你有那个资格吗？
“春溪！”
正欲转身回府，苏涯正骑着快马赶来，翻身下马，匆忙来到春溪跟前。
春溪看他急匆匆的，笑了笑道：“看你急成什么样了？这是干嘛呢？”
苏涯气喘吁吁，而且还能保持说话通畅：“我家主子想请你家将军和夫人过府一叙，好像是有点急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那行。”春溪让他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去见夫人吧，将军和夫人刚好都在一块呢。”
苏涯一喜，这可省得再跑一趟了。
柳九安和傅迟瀚商量好了说辞，正准备叫人安排马车上门拜访，一出门，就碰到了苏涯。
“见过将军，见过夫人。”苏涯规规矩矩行礼。
柳九安心中疑惑：“你怎么来了？”
苏涯不是应该在梁文灿身边伺候的吗？一到转季时节，他就特别容易受寒发热，长公主可是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着护着。
“我家主子和二殿下备下美酒佳肴，请将军和夫人过府一叙。”
这可真是瞌睡了递枕头，柳九安和傅迟瀚两人都心中一喜，不约而同答应了。
备好马车，一路去了梁文灿府中。
路上，柳九安忍住心底不断上涌的担忧着急，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地问道：“怎么家主子突然就想请我们夫妻二人过府一叙了呢？”
说起这个，苏涯也是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事和夫人商量的，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梁文灿府中，被带到了府中的观景湖旁，一条小船悠悠划来，放眼望去，只见梁文灿和梁文轩正在湖心亭中笑着招手。
柳九安心中隐约觉得这是有大事要说，所以才挑了这么一个僻静，不容易被人偷听的地方。
上了船过去，登去亭中，柳九安和傅迟瀚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了。”
梁文轩笑得温和，请他二人入座，温文尔雅的做派，直叫人如沐春风。
桌上准备的饭菜点心，都是平常所见，并未有什么稀奇。
“想来殿下和小侯爷请我们二人来，不只是为这美酒佳肴吧？”
柳九安眼神扫过桌上的菜肴，意有所指地问道。
梁文灿和梁文景笑容为之一敛，两人彼此觑了一眼，最后是梁文轩开口了。
“确实是有大事，我的人收到了一点风声，听说父皇有意将睦州府五成的茶叶生意交由你做，不知是真是假？”
果然是为了此事，柳九安心知他们都是在担忧自己，对比一下皇帝的做派，作为皇室中人，梁文轩可真算得上是厚道了。
“没错，今日一早皇帝宣我入宫，正是为了此事。”
席间众人面色逐渐凝重，梁文轩看着柳九安，眼中的担忧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种生意沾不得，一碰上就是个死。”
梁文轩冷静下来，正要分析利弊，说服她别碰这种生意。
柳九安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她自斟自饮了杯酒，眉眼浮上一抹无奈之色：“二殿下，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皇上要我接手，我想过婉拒，但是皇上不允许。”
一时间，梁文轩面色有些复杂，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父皇会这样安排。”
“此事与你无关，殿下能收到风声后立刻提醒，已经仁至义尽了。”
傅迟瀚拱手：“殿下此情，微臣铭记于心。”
薄情的人比比皆是，有情之人却相当难得，傅迟瀚想到这位二皇子的种种，或许，梁文轩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君。
“我们请你们过来，正是要说此事。”
梁文灿敬了大家一杯，继续说道：“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和文轩已经做了最糟糕的预料，若预料成真，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此话犹如指路明灯，瞬间吸引了正陷于迷茫不安中的柳九安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