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跟她说说笑笑。
因为柳九安这一次的反击，也超出了这些人的想象。
当发现敌人有着比想象中更加锋利的獠牙，她们这些本就心怀鬼胎的人，自然会下意识的感到害怕和心虚。
回到阁楼里，门前正好是要回去的太医院医徒。
医徒走过来请安后，柳九安问道：“小青情况好些了吗？”
小青，就是之前不顾一切跳下去救她的小宫女。
“启禀夫人，已经快好了，要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如常。”
柳九安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她闲着没事，想去探望那个小青，毕竟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了，她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走过前院，那后面下人住的那排厢房，窗户下，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咳嗽声。
小青略带嫌弃的说：“这药都带着一股子霉味，你们是不是拿到了发霉的药材？”
另一个老婆子笑了说：“咱们这些低等宫女，生病了有药吃，有大夫来看，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你个小蹄子竟然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然后就是两人叽叽咕咕的角起口来，那个说你低等宫女别挑剔了，你也没那个挑剔的命，另一个又骂老婆子肯定是讲好要吵私下据为己有了，骂中饱私囊。
两人争得正起劲，突然柳九安就推门进来了，可把她们吓得够呛。
“见过夫人。”
小青忙从床榻上下来，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请安。
老婆子也跪下了，两人都忐忑不安，小青小心翼翼的问：“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了？这地方简陋，可不是夫人这种贵人能够来的地方……”
“你救我一命，论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关心关心你，刚才在外面听说，你说这药材是发霉的？”
柳九安虚扶了一下，示意她们起来回话。
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捧起那碗药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浓郁的药味中确实夹杂着丝丝发霉的气味。
“这怎么回事？”柳九安微皱着眉头询问那老婆子。
“夫人有所不知，这些药混在一起熬，这气味难免就古怪些，闻着像发霉的，实际上这些药材都是好好的……”
老婆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柳九安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老婆子没有说真话。
“夫人明鉴，这老婆子使坏哄你呢！我之前吃过两副药，都是那位医徒亲自给我熬的，根本没有这发霉的味道，自从这老婆子给我熬药，药汁里面就带着一股霉味，不是她使坏，还能是什么原因？”
小青愤怒了，怒目圆睁的瞪着那个老婆子指责道。
“你这小蹄子……你懂什么……”
柳九安制止了她们，扭头对身后的两个小宫女说：“去检查一下药渣，看看那些药材有没有问题，你去检查这老婆子的房子，看看她里面有没有私藏药材。”
两个小宫女应下，两人一块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果然是这个老婆子在暗中使坏。
柳九安直接毫不犹豫的就把她发落了：“现在她上了年纪，三十板子就改为十板子，查清楚她的东西，不是她的一概不许带走，打完之后就让这老婆子收拾东西送回内务府。”
看要较真儿，那老婆子坐不住了，仗着年纪大腆着脸上来，倚老卖老的求饶：“夫人慈悲心肠，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九安嗤笑，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东西下人，她一向缺乏耐心。
“得了，本夫人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叉出去，别碍了本夫人的眼。”
柳九安没好气的道。
那老婆子被赶了出去，屋子里总算清静了。
柳九安关心道：“你如今可好些？等会我让人重新去给你抓药熬药，这些小事你不必担心，只需好好养病即可。”
小青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牙尖嘴利的人不是她。
“跟我说说，你是谁的人？”
柳九安屏退左右，这才笑着问她。
“奴婢就是个小宫女，能有什么来头？夫人想岔了。”
小青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让我想想，我丈夫如今远在边关，想插手我的事也是有心无力，其他的，想要关照我，而且有能力在空中安插自己的人，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让本夫人想想，是文灿王子呢，还是秦王殿下呢……”
眼看被说成真正来历，小青也不好隐瞒了，低着头小声嘟囔道：“奴婢是秦王殿下的人。”
这完全都在柳九安的预料之中，笑着说：“有劳你们主子为我操心了。”
小青看了一眼左右，确认没人偷听后才敢说：“可不是吗！夫人你不知道，要不是奴婢私底下盯的紧，只怕您腹中的小公子已经保不住了。”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淡定如柳九安，也吓得变了脸色。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奴婢这两日，发现夫人身边伺候的青瓷白瓷两人鬼鬼祟祟，于是便更加仔细留意，这两个人私底下偷偷在夫人穿的衣裳和鞋子上做手脚，那鞋子抹了油，走起路来一不小心就会跌倒……”
小青详细举了很多个例子，除了鞋底抹油，还有在她必经之路上放鹅卵石，以及去御膳房拿饭菜，故意跟御厨要一些孕妇不喜欢吃的菜。
等等等等，这等私底下故意添堵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柳九安仔细听着，心想这些人软刀子割肉折磨人的功夫，做的真是太细致了。
而幕后主使者，要的就是这样，慢慢的折磨，一点一点的耗着，要是她把自己给气病了，那才合了对方的心意，要是再不小心流产了，那简直就是正中对方下怀。
可惜，柳九安随遇而安的态度，让恭妃觉得非常棘手，于是才会想出鞋底抹油这种害人法子。
“奴婢发现后，私底下偷偷的把那些动了手脚的东西都换过，所以夫人这些日子以来才没出什么问题。”
柳九安看了看小青：“你做的很好，日后见到秦王殿下，我一定在他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