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娘娘担忧,其实我已经无碍了,毕竟我操劳惯了,这身子也是个操劳受累的命,不怕这些担惊受怕的,反倒是恭妃娘娘……”
她环视众人一圈,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微妙起来。
“恭妃娘娘整日操劳公务,不利于安心养胎,说起来,咱们都应该担心恭妃才对。”
恭妃最近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生怕因此会有人趁此机会抢夺她的权力。
“多谢夫人担忧,本宫身子骨还硬朗,腹中胎儿一切都好。”
恭妃这话说得有些冷淡,明显就是不想谈这个话题。
然而柳九安今天似乎格外的没有眼色。
“娘娘,你可不能这样疏忽大意啊,要知道管理六宫琐事,费心劳神,你如今还怀着孕,怎么能顶得住呢?只有放下统摄六宫大权,你才能安心养胎啊。”
那些个有地位有家室的妃子,一听说这话,眼睛都亮了,不约而同纷纷盯着恭妃。
恭妃觉得她们那眼神简直就如狼似虎似的,仿佛恨不得一下子就完全将她手中的权力抢光。
“我如今一切都好,不需要像你说的那样养胎。”
恭妃再次强调道,她看着柳九安,想起梁文景私底下叮嘱的事情,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对柳九安开口了。
“昨日我劝你放过那个推你下水的宫女,你不会因此就记恨上我,所以才想着抢了本宫统摄后宫之权吧?”
多少实话就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
众人看着她们两人,对于她们这表面看似亲密的关系,不禁有了新的揣测。
柳九安滴水不漏的说道:“臣妾有孕了,娘娘也有孕,臣妾这是有感而发,所以才这么说,臣妾怀孕之后,也确实将将军府内宅之事以及生意的事儿,都交由其他人处理。”
论起装模作样,一旦要认真了,柳九安现在有信心说,自己的演技绝不输于任何影帝影后。
“都是我安胎的经验之谈,看在跟娘娘好的份上,我才这么说的,不想娘娘会误会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恭妃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柳九安比以前难对付了很多,但是……没关系,只要在宫里,那还不是任她磋磨!
“那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这事不必再提,管理六宫,我也有经验了,所以也算不上多劳累,况且每天有点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不是?”
恭妃正用冠冕堂皇的话粉饰着她不想放权的心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
见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捧着一块黄布圣谕进来了。
“皇上有令,请恭妃娘娘上前听令。”
众多妃子们从椅子里起来,恭妃从上面走了下来,微微屈膝行礼道:“臣妾恭听圣谕。”
“恭妃有病在身不宜操劳,着令暂时交出统摄六宫大权,由丽妃以及德妃共同分管六宫大事,恭妃安心养胎,其余不必操心。”
李公公念完,并将手中的写着皇上口谕的那块黄色锦缎,双手郑重交给恭妃。
这一刻,恭妃脸上的笑容,简直僵硬得几乎快要掩饰不住了。
她狠狠咬了*,疼痛使她清醒过来,她脸上堆起完美的笑容:“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接过那块黄色锦缎,恭妃淡淡的道:“李公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圣上体恤您辛勤劳累,所以趁着众多娘娘们都在,让您交出金印,也好安心养胎。”
恭妃脸上本就是勉强维持的假笑,此刻连这一丝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
柳九安语重心长的感慨道:“看来陛下当真疼爱娘娘啊!如此体恤,可见娘娘深得陛下圣宠。”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谁偷笑了。
恭妃冷眼一瞧,发出笑声的人,正是被指定接手大权的丽妃。
“你笑什么?丽妃?”恭妃语气不快,心中怒不可遏的她,此刻真恨不得像这个贱人的嘴脸打烂。
“没什么,我在笑傅夫人呢,傅夫人可真是跟陛下想到一块去了,啧啧啧,有这么两个贴心人关心着恭妃你,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那些本来就对恭妃不对付的妃子,此刻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起来。
柳九安也算是开了眼界,那些女人嘴毒起来,个个都是阴阳师,阴阳怪气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看看人家恭妃,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交出统摄六宫的金印,恭妃转过头看向柳九安,心里掠过一抹狠意,等到众人都散了,她才问道:“皇上突然要我安心养胎,是你在皇上面前进言的吗?”
柳九安早知这人在故意恶心自己,当下丝毫不惧的回道:“没错,恭妃娘娘自臣妾进宫以来,对臣妾无微不至,臣妾无以为报,于是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娘娘了。”
“帮我还是针对我呢?只怕只有傅夫人自己心里才清楚。”
恭妃咬着牙说道。
“臣妾心里清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好,就像娘娘为臣妾准备那气味刺鼻的药枕,准备那华美却不舒服的被子,故意让臣妾吃那些所谓安胎却难吃的食物,这一切,本质上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想必娘娘会理解我这一番苦心的。”
柳九安毫无畏惧的对上她暗含恨意的目光,眼底那似笑非笑的嘲讽,正是对恭妃的讽刺。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柳九安笑了笑,冷声道:“娘娘对我的好,我可都记在心里呢,我是一个很感恩的人,所以无时无刻都会想着回报娘娘,娘娘不必谢我,这是礼尚往来,是臣妾该做的。”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又一堆,偏偏这些话,还真的是句句都戳中了恭妃痛脚,她几乎没法反驳。
“好!夫人当真是好极了!果然不愧是柳九安,不愧是民间交口相传的传奇女首富!本宫记下了,你的好意,总有一天,本宫会如数奉还。”
“我等着呢。”柳九安轻描淡写的道。
她微微行礼告退,回去的路上,身旁伺候的那两个小宫女低眉敛目,一派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