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文镜只觉心头一阵窝火,这人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要不是找了个柳九安当东家,谁还会要这种臭着一张脸的账房先生。
回去后,越信在晚饭之后就求见了柳九安。
柳九安正泡着雨前龙井,看他进来,笑着邀请她坐下一块喝茶。
“夫人,你怎么还能坐得住!你救上来的那个文镜,现在正在处处施恩,企图挖你墙角!”
柳九安看他不喝茶就气冲冲的开口,听到这话后,不由得皱了眉头。
“怎么个挖墙脚?”
文镜曾经自我介绍过,是文家的嫡传公子,柳九安觉得,一个世家大族的嫡传公子,怎么可能会做出挖墙脚这种事来?
更何况他们家族也不知收了多少人才,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账房先生?
看她明显不信,越信不由得更着急了:“夫人,那人处处施恩,并且还明示暗示是个有肚量的人,欢迎有才华的人前来投奔,而且还说他们文家的账房先生待遇十分不错,比之夫人给的待遇还要好。”
这事可不能疏忽,柳九安勉强打起精神,想了想,最后凝重道:“这样吧,你先下去,好好安抚那些人,告诉他们已经签了约,就要安分下来,留在我这里,还能学到他们平常接触不到的东西,要是有点感恩之心,不要想着吃里扒外那些事儿。”
如果真发生吃里扒外的事儿,她绝不会手软。
“是,夫人。”
越信一直感恩,因此十分忠心,下去之后,在晚间上课之后,不动声色试探众人:“你们觉得文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刚享受了人家的好处,这些人哪有不帮他说好话的。
“文公子磊落大方,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
“要不是已经签订雇佣契约,我还真想跳槽去文家当账房了。”
“是啊,听说人家的账房先生,待遇十分不错,比我们这些人都好。”
嘴八舌讨论起来,大部分对文镜印象都不错。
越信听他们说完后,拿起手中的书本在他们跟前挥了挥:“你们可别忘了,你们如今这一身本事都是拜夫人所赐,要是改换门庭,那就相当于欺师灭祖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众人尴尬的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忍不住打破沉默:
“我们也就是说说而已,真的,学会的本事,那才能保证日后能够一直赚钱,他那里待遇好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远见。”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欺师灭祖这种事情他们可做不出来。
文镜回到舱房,面露得意之色,这些人还年轻,而且出生寒门,给点银子肯定就能收买,到时候一连收获二十几个账房先生,就再也不会有人才不够用的窘况了。
文镜心里美滋滋,一夜无梦。
到了第二日,早饭过后,柳九安将所有账房先生都叫了,并且把文镜也给叫来了。
“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事问你们。”
柳九安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引得众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文公子,不知这几日你在船上可还适应?没有觉得我们照顾不周?”
文镜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自然是按照套路来一顿马屁:“本公子很适应,夫人照顾的也很周到,我也并非挑剔之人,多谢夫人了。”
柳九安看着他,突然笑了。
“既然本夫人没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为何文公子还要挖我墙角?”
文镜脸上而雅的笑容瞬间凝滞,对上她那质问的锐利眼神,文镜不由得心头一震,头皮发麻。
他都只不过是暗示而已,还没有开始点明拉拢之意,怎么这人就全都知道了呢?
“夫人说笑了,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越信上前一步站了出来,举例着他各种施恩,收买人心的举动。
这些事都是他做过的,根本无从狡辩。
文镜听到这话也不狡辩了,而是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让他们知道还有个更好的选择,至于要不要改换门庭,还得让他们自己来决定。”
如此不要脸的行为被揭穿后还能够坦然自若,这脸皮厚度,可以当防弹衣使了。
柳九安心里嘲讽,面上越发冷漠。
“说的是,那我请问诸位先生,你们可有谁打算改换门庭?”
文镜看向那一拨人,微笑笃定的开口道:“对待有才之人,我一向是珍而爱之,银子方面也少不了你们的,我可以保证,让你们来投靠我,我给的月钱,是夫人的五倍。”
这价钱确实很高了,有些人一心动,差点就要开口答应。
要不是看众人没一个先跳出来,那些心动之人说不定也要答应了。
越信将众人的脸色变化都看在眼里,见此一幕,不冷不热提醒道:“夫人传授我这本事,我要是改换门庭,那和欺师灭祖没什么差别。”
这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很多人都清醒了过来,讪讪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柳九安。
也没有了要改换门庭的打算。
眼看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投靠他,文镜脸都黑了。
亏他昨天花了那么多银子讨好这些人,结果竟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先说明一下,你们的月钱并不是一成不变,只要你们能够胜任更艰难的职位,到时候月钱也会随之翻倍。”
此承诺一出,更没有人想要改换门庭。
文镜一张脸乍青乍白,难看极了。
柳九安看他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笑了出来:“文公子,这些人可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你要是挖墙脚,未免太不厚道,下次港口停泊,就请你离开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作出挖墙脚的事情,再留他在这里,只会徒增尴尬。
并且指不定这人还有什么后手,万一真的挖墙脚成功,柳九安可是要欲哭无泪了。
花这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人才,说什么也不能给他人做嫁衣裳。
“我……”
文镜笑笑,抬手作揖说道:“夫人,在下只是爱才心切,一时糊涂,还请夫人谅解,至于离开……我等一行五人没有车马船,实在不便,还请夫人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