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又深深一拜:“此次事情是我不厚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还请夫人谅解。”
这大方认错的姿态,真是磊落的叫人动容。
装模作样的功夫,文镜可谓已经达至大成。
然而这装腔作势的样子,也无法掩盖他想挖人墙角的事情。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大方磊落之人。
柳九安冷淡道:“文公子不必为难于我,我不是君子,没有那么大方的气量,所以公子还是走吧,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总会忍不住想到公子这做的恶心事。
文镜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变得十分难看。
越信带着诸多学子们退下了,房里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人,文镜微笑说道:
“夫人何必急着拒绝?反正都是同去睦州府,你帮了我这次,相当于文家欠你一个人情,这对于夫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谓有益无害。”
从分析利弊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但是看到他这张脸,柳九安心中就相当不痛快。
“不必了,你走吧。”
柳九安最终还是选择拒绝,只不过搭个顺路船,能是多大的人情?
相反,她是去收回茶叶买办权,作为茶叶买办权受益者之一的文家,恐怕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弄死而后快吧。
“夫人何必如此绝情?”
文镜咬牙切齿道,连一贯的温文尔雅假象也不顾了。
他就没见过像柳九安这样软硬不吃,不知好歹的女人。
“因为对你的人格品格都不放心,所以你还是离我们远远的,免得又做出什么恶心人的事儿。”
柳九安说话直白,对于这种做了不地道的事儿,还能谈笑风生的厚脸皮贱人来说,你说话婉转温和,他反而还蹬鼻子上脸。
“夫人……”
柳九安不想再听他废话,对一边的秦阳吩咐道:“你请这位公子出去,他在我眼前,会脏了我的眼。”
“公子请吧!”
秦阳上前一步,挡住他看向柳九安的视线,同时做了个外请的手势。
他的神情很明显,若是他再不识好歹不肯走,那么秦阳不介意采取一些强硬手段。
愤怒离开,文镜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柳九安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下次再也不要见义勇为了,竟然救了这么个白眼狼。”
春溪忍不住赞同道:“就是!这种人早该被水淹死算了。”
这救命之恩,竟然就是这样回报的?说一句话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都不为过了。
怒气冲冲回到房间,文镜怒得失态,随行四个护卫,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说。
“如此不识好歹,干脆把这一整船的人全灭了算了!”
文镜怒气冲冲道。
其余四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不轻,连忙说道:“万万不可,请主子三思。”
“他们人多势众,一旦闹开,咱们又没有乘船,离开这艘船,最后吃亏的定然是我们。”
文镜当然懂得这些道理,但是心里那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堵在心口,着实令人难受。
半夜里气的睡不着,他干脆出了甲板,吹吹冷风,冷静一下。
“你这死鬼,半夜三更叫人家出来干嘛?”
刚要推门出去,就看到甲板边上,一男一女相互纠缠着,淡淡月光下。
文镜烦躁的简直想骂娘,出来吹吹冷风也能看到如此恶心人的一幕。
“难道你不想出来?你那死鬼丈夫能满足你?……”
“呸!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各种污言秽语直往耳朵里头钻。
“你轻点……好好好,你厉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们女人真是好善变,之前还跟我说你有多么的三贞九烈,现在你移情别恋,又开始转过头嫌弃你那个无能的丈夫……”
“你勾了人家的心,人自然都要听你的了……”
文镜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柳九安也是个女人,自然也难逃一个情字。
若是有人能够让柳九安移情别恋,那不就算是变相掌控了柳九安的全部资产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文镜匆忙回了趟房,仔细思考着这计划的可行性,然而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之前想挖墙脚的事情已经被揭穿,柳九安现在可是对他厌恶透顶,根本不可能有一点爱慕。
可如果是别人呢?
别的不说,他手底下还是有几个长相出挑的暗卫的。
女人,特别是和丈夫分居已久的女人,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寂寞的。
他自以为想通了这一点,有了对付柳九安的办法,船靠岸的时候,走的非常干脆,一点都没有留恋,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后手。
就算不能成功,也会把柳九安搞得身败名裂。
往睦州府赶去,一路风平浪静,除了偶尔碰到一些茶叶商人,了解到今年的茶叶便宜程度之外,其余的没什么值得关注。
这日,船停靠岸补充物资,柳九安闲着无聊也去逛了逛,街道上闹嚷嚷的,行走的商人,叫卖的小贩,以及笑嘻嘻的行人,组成了一幅富有生活气息的画卷。
柳九安行走其中,当真有种疲惫后的放松之感,春溪找了间酒楼,在二楼靠窗处,由上往下看,正好可以将整条街道的热闹场景尽收眼底。
视角非常之好。
柳九安叫了几个清淡小菜,大热天的叫那些油腻的菜也不好,一边吃一边看着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
正看得开心,一个小二端着壶酒过来:“这位夫人,您点的陈年白干。”
柳九安收回视线奇怪道:“我并没点酒。”
她偶尔喝点酒,也是喝果酒之类的低度酒,绝不会点这种白干烈酒的。
“夫人……”一直低着头的小二突然抬起头,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里陡然迸出一阵杀机!
柳九安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往她脖子刺来!
匆忙一闪,撞到了桌子,整张桌子哗啦一响,满地的杯碗盆碟,摔了狼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