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瀚这才拉着柳九安,快走了几步,追上秦院长和张管事。
“你刚才跟竹蛋说什么了?”柳九安好奇地问道。
“搬救兵。”傅迟瀚神秘一笑。
“救兵?”柳九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她差不多能想到这救兵是做什么的。
张管事的身份在这里,不管他们怎么防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即使他们最后真的发现了张管事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张管事也完全可以用身份来压他们。
傅迟瀚说的救兵,十有八九是用来对付张管事的。
但张管事背后可是堂堂正三品大员,而且户部左侍郎是要职,这小小的蕲州府谁有背景来对付这样的人?
傅迟瀚没有解释更多,也来不及解释更多,走在前面的张管事已经停下了脚步。
面前,正是那处要卖掉的宅子。
这宅子看起来很有一些年头了,但是保养的不错,楠木的大门有一种沉淀的厚重感。
“柳小姐,傅公子,宅子到了,我这就带二位看看。”张管事说了一声,拿出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
虽然许久没人住了,但是想来定然是不定时请人来打扫。
大门打开,没有预想中扑面而来的灰尘,里面十分的干净。
“麻烦张管事了。”柳九安客气地说了一声。
张管事笑笑没说话,领着几人在宅子转悠,一边介绍宅子的情况。
宅子是做三进的院落,大门一打开,首先是招待客人的花厅,后面是偌大的客厅,还有两间偏室。
宅子的面积很大,每一进院子都有五间厢房,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型家族的配置。
倘若只是买来给陆竹和齐远道住,已经完全足够了。
“上次我就来过一趟,我觉得,前面花厅和客厅可以全部打通,作为一个招待食客的地方。那两间偏房,一个改成账房,一个改成休息间,以后要是招个伙计什么的,还有地方让人住。”秦院长凑过来低声说道。
柳九安点点头,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这处宅子面积很大,房间也完全足够,满足了柳九安很多的设想。
尤其让人惊喜的是,宅子后院除了那块竹蛋提到的菜地,还有一片小池塘。
这小池塘将来养养虾,养养鱼,甚至还能种点莲藕,夏天赏荷花,秋天吃莲藕,这小日子岂不美滋滋。
柳九安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相比较华而不实的柳府,她似乎更喜欢这里。
青山书院之所以名为青山,是因为它背靠苍木山。
站在这小院落里,放眼放入……苍木山一片光秃秃。
不过现在是冬天嘛,万物凋零。等到了春天,这里一定美极。
“喜欢这里?”傅迟瀚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
柳九安抿了抿唇,对于傅迟瀚,她向来不习惯隐藏,便点头道:“待在这里,心很静。”
柳府位于蕲州府中心地带,周围是集市和府衙,充满了利益,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若是喜欢,我们也可以搬来。”傅迟瀚说道。
宅子本就是柳九安买的,而且三进的院落,对陆竹和齐远道而言有点太大了。
但柳九安确实是想过来的。
一来,将来傅言舒来青山书院念书,她和傅迟瀚待在身边才能放心。
二来,这鸿儒街将来是她要重点发展的地方,若是每天从柳府乘马车过来,一来一回,在路上的时间就超过四个时辰,基本上一天都在跑,太耽误时间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在她的规划中,鸿儒街要想彻底打响名声,至少得一年的时间。
这样一想,她抿了抿唇道:“以后再说吧。”
傅迟瀚点点头,也没再多言。
绕着宅院转了一圈,单只是宅子来看,柳九安是十分满意的。
“柳小姐,傅公子,宅子都看完了,二位可有什么想法?”张管事停下脚步问道。
柳九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傅迟瀚。
“宅子很不错,我和安儿都很喜欢。不知这价格如何?”傅迟瀚态度坦然,俨然是打算买下这座宅子的模样。
张管事嘴角翘了翘,飞快的掩去眸底的喜气,说道:“左侍郎大人急用银子,所以这宅子出的也急,价格自然比平时要低很多。若是二位爽快,一百六十两,这宅子就是二位的了。”
柳九安眉头微扬,这可比竹蛋先前跟她说的又低了二十两啊。
这位左侍郎大人就算是再缺银子,也不至于这个价格抛售吧?
她原先以为,这宅院的主人在京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一百来两银子在京城的普通官宦人家也够支撑个个把月。
但是对于左侍郎这样的人家,一百来两恐怕连一天的花销都不够的。
这张管事,还真当他们是乡下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吗?
“一百六十两?看来左侍郎大人在汴京生活的很是拮据啊。”傅迟瀚笑笑说道。
柳九安吓了一跳。
她虽然腹诽到现在,可是直接当着人家的面编排朝廷大员,这可是罪过啊!万一张管事抓着不放……
“大胆!”张管事果然怒了,睁圆了眼睛瞪着傅迟瀚:“左侍郎大人的私事,也是你这种无知小民可以议论的?妄议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
“妄议?难道这些,不是张管事你告诉我的?”傅迟瀚眸底含着讥讽,道:“可是张管事亲口说的,左侍郎大人急需用银两,而这宅子只卖一百六十两。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连一百六十两都拿不出来,不拮据?”
柳九安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惯来低调内敛的傅迟瀚,在面对张管事的时候尤其的刚。
就好像……他与这人有仇。
“你……!”张管事脸都气红了。
就算是在汴京,他也不曾受过这样的气,哪里想到来到小小的蕲州府,居然被人给怼了!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张管事莫生气,外子性子直率,并无恶意。”柳九安说着拉了拉傅迟瀚的衣袖,她也满心的疑惑,不知道傅迟瀚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傅迟瀚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