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慢点说，春溪，把这碗端给王嬷嬷，让她缓口气。”柳九安微笑着推了推手边的茶碗。
春溪应了一声，上来两步把茶碗拿下去，举高了递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第一下没拿到，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柳九安心里就有数了，果然是那个陈年老绿茶。
这个王嬷嬷，就是当初跟在冬雪身边一起进将军府，在门口好一顿演的那个陈年老绿茶。
王嬷嬷自己倒是没发觉，低着头喝了一口茶，还在继续说，不过是她孙子不行，不配进来赔着小公子。
“是不配，还是不敢，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孩子？”
柳九安话音一落，那个王嬷嬷猛然抬起头。
“你家主子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在这里死撑，有什么话赶紧说了，许是还能给你一个痛快，不然……”
柳九安的话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嬷嬷一眼。
傅青元倒是在旁边，一脸骄傲的拉住了柳四爷的袖子：“不然就让柳四叔叔折磨死你！你知不知道柳四叔叔！他可厉害了！说让你难受死，就让你难受死。”
柳九安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攥了攥拳头，她真觉得自己有点手痒……
柳四爷脸上满是尴尬，难道他统领不良人的时候，被小少爷看见了？怎么觉得小少爷对他的行事作风这么熟悉呢？
这样不好……不好……
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别的事，王嬷嬷却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跟着冬雪在东街住过一段时间，自然之道柳四爷的名声。
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越想柳四爷的名声越觉得害怕：“夫，夫人，我说了，我全说了！我们小姐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着这个王嬷嬷把话说完，柳九安只觉得杀这个冬雪，实在是杀的太应该了！
保家卫国上阵打架的人家那么多，难道所有人家的孩子，都要因为这个通敌叛国？
竟然还跟她说，他们失去的不过是一部分国土，冬雪失去的是整个童年。
这话她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春溪，去把姜大哥请来。”柳九安说道。
春溪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柳九安冷冷的看着王嬷嬷，她之所以一声处死冬雪，是因为冬雪泄露了军队的机密，属于军队的事，可王嬷嬷却没有，她顶多是把府衙内的秘密传了出去，也只能算是一个传递情报。
这事她若是越过姜大哥办了，那就是在打姜大哥的脸。
王嬷嬷早就哆嗦成了一团：“夫……夫人，我，我没想过要怎么样，都是小姐让的，小姐说，我干的不是坏事，是帮三皇子做事，我……”
“把她嘴堵上！”柳九安脸色一下冷了下来，眼中也起了几分杀意。
她让石山出兵去打西夏，那是正常反击，可如果西夏的军队里，有三皇子的存在，那她就是谋害皇嗣，意图谋反了。
柳四爷的手比柳九安说的还快，柳九安话音未落，他就把旁边的抹布塞到了王嬷嬷嘴里。
姜哲从外面一进来，就看见屋内柳九安冷着脸，柳四爷等人站在旁边冰冷冷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自己半躺在地上，一副被土匪欺负了的模样。
只是配上她这个年龄和身材，不由得令人有些作呕。
“九安妹子，这是怎么了？”姜哲看了一圈才出声问道。
柳九安把王嬷嬷做的事说了一遍，其中利害关系跟姜哲说的明明白白。
姜哲皱了一时眉头：“那个叫顺哥儿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只怕是没有那个孩子。”柳九安说道。
“那现在有了，我把这个案子递交刑部，即日至内就能下来批文，到时候在做道理。只是知府大牢不太适合关这个老东西，就有劳九安妹子了。”姜哲说道。
柳九安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姜哲大哥，你倒是越来越懂为官之道了。”
姜哲嘿嘿一笑吗，冲着柳九安拱了拱手：“这都是跟韩越大哥学的，过奖过奖。”
两人相视一笑，那个王嬷嬷之道自己是必死无疑，整个人好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四爷，她就交给你了，若是有分毫差错，我拿你是问。”柳九安说道。
柳四爷应了一声，提溜着王嬷嬷出去了。
柳九安和姜哲说了一时话，又提到了要上汴京的事。
姜哲是万分舍不得，可也没有办法，好在韩越还能在这里陪着他。
“九安妹子，你要是能跟皇上说上话的话，你就跟他老人家说说，可别把我放在这了，我这一天，好像是把心放在火上烤一样。他老人家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让他把我调回蕲州了，哪怕是让我做一个书吏也成。”姜哲苦着脸说道。
他是知道自己能力多大的，要管一个县还可以，可是管一个府，他是怎么做不到。
如今来江南城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很少做主，不是柳九安管着，就是韩越管着。
才到江南来多长时间？他身上的肉都快要瘦没了。
柳九安也是亲眼看着的，只是这话实在是不好跟皇上说去，更何况姜哲早就被皇上认定，上了他们将军府的这条船了。
就算是现在想下去也晚了。
只能囫囵的应付两句，宽慰宽慰姜哲的心。
等着屋里的人散了，柳九安却接到了京中的消息。
听到傅睿鸣纨绔，以及跟二皇子梁文轩打架的事，她半晌无语。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只是这到底是他的主意，还是他背后另有人就不得而知了。
最怕的是，这个主意真的不是他的，而是有人利用的。
想想他年纪还这么小，父母又都不在身边，若是真的有人利用……
这一晚，柳九安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心好像是放在火上煎一样。
翌日，天色才蒙蒙亮，柳九安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有些昏暗的屋子，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喊谁了。
“夫人，你醒了？”春溪的声音才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