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胡说八道,你想想看,如今汴京中,身份上能够配得上那两位公主,同时又才貌双全的男子,数来数去也没几个。
而你恰好就是其中之一,皇帝说那话可能不只是开玩笑,很有可能是在试探你,试探你母亲。”
当然了,梁文灿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唯一的血脉娶一个番邦公主。
但是万一这年轻人两情相悦呢?到时候长公主也不好拼命反对了。
柳九安越想越觉得皇帝之所以要梁文灿参加花灯比赛,并且要拔得头筹,更多的是为了让他能够在娇月公主面前展露出他的才华,勾起娇月公主的兴趣。
年轻人,七夕月下,气氛浪漫,到时候皇帝在暗中推波助澜,俊男美女凑在一块互生好感,那也是很正常的。
“我……我不想成亲!”
梁文灿脸色青白交加,抗拒之情言溢于表。
“你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娶公主!”柳九安摸着下巴笑着打趣道。
“不,两者我都不喜欢!”梁文灿愤愤道。
他这么大反应,柳九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梁文灿可能不只是在说笑。
“但是你已经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你这种身份的人,你的长辈不会允许你一直单着的。”
不然一个男人上了年纪还未曾娶妻,外界难免会揣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皇室子弟被人怀疑是那方面的功能障碍,那可是很丢人的。
皇室丢不起这个人,长公主也不想丢这个人,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梁文灿娶妻,那是必然的。
“那我……该怎么办?”
梁文灿心思也转得快,稍微想想大概就猜到了皇帝舅舅要他参加花灯比赛的意思,顿时不想拔得头筹,但是,他也同样不想成亲。
拔得头筹很有可能会让娇月公主对其产生好感,更别提这位公主前些日子就已经主动邀约过他一同去莲心湖散心。
怎么看都是对他有意思。
他可不想被公主看上。
“那没办法,二者只能选其一,实在不行,你就说你喜欢男人,哈哈哈哈……”
柳九安笑了出声,竭力的想用这笑声缓解梁文灿的紧张。
“这成何体统!我也没有龙阳之癖,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信。”
梁文灿认真道。
看的出来,他可能还真把柳九安的玩笑话,当做可行法子认真考虑过了。
柳九安哭笑不得:“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操作绝对不具有任何可行性,不要乱来啊,而且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啊。”
彼此认识这么久了,柳九安也没觉得梁文灿喜欢男人,完全没这方面的迹象。
“我确实不喜欢男人。”梁文灿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他稍微有一点喜欢男人,或许还真可以用这个法子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柳九安好奇问他。
“我喜欢……”
梁文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么一个眼神,柳九安敏锐察觉气氛似乎变得有点微妙。
她笑了笑,极力想要疏通着越发暧昧的气氛:“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的类型,是类似于我这种的。”
梁文灿垂下眸子,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低低的说:“如果是,又怎么样?”
柳九安呼吸一窒,开怀的笑容逐渐僵硬了几分。
“如果是这样,估计长公主会很介意,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小侯爷,如果不能自己做主,你最好还是不要动其他的心思了,想要却得不到的滋味,很难受的,别自找苦吃。”
柳九安低头劝他。
“我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
越发沉闷的气氛,连旁边伺候的侍女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看着柳九安低头沉默,如玉的侧脸线条流畅而优雅,让人有种想要用指腹顺着摸一下的冲动。
“夫人不必担心,不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去做,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很听话的。”
这话就像是某种保证一样,柳九安心底偷偷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花灯,她有些僵硬的开始转移话题。
“我倒是有个好建议,可以让小侯爷的花灯,显出独树一帜的风格。”
梁文灿配合的点头,吩咐旁边的侍女去将做花灯的工具都拿过来。
“小侯爷,这里装个小小的机关……”
柳九安将自己的设计说了一下,其实原理很简单,就跟现代那种机械晃动着的玩具一样。
柳九安特地提了一个设计得很精妙的机关,可以裁剪的图纸一直晃动,灯纱烛影,再加上晃动的剪纸图案。
花灯顶上做个聚光投射的镜子,然后花灯的灯纱就会投下跟剪纸图案一样的形状,而且还会不停的晃动。
具体创意柳九安来出,但是具体的设计是需要梁文灿自己来落实。
他本人也确实极具奇思妙想,他将剪纸图案弄成了穿花蛱蝶款款飞的样子,最后做成的简易成品,确实独树一帜,也十分好看。
忙完了这事,柳九安看天色不早,便启程告辞,梁文灿命令苏涯驾车送她回去。
走出庭院,柳九安在前方的金丝垂柳树下,看到了长公主。
梁茹婉一袭浅蓝色青花宫装,额头系着金丝镶玉抹,额心一点通透的紫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柳九安。
叹了口气,柳九安认命的过去请拜见:“见过长公主。”
“陪我走走。”
梁茹婉淡淡瞥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沿着湖边漫步。
柳九安落后一步跟着,心里忐忑又好奇,不知道这位长公主又要折腾什么?
“你刚才见过我儿了,你觉得他如何?可还好吗?”
柳九安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小侯爷……”
梁茹婉淡淡地提醒道:“你应该叫他殿下。”
柳九安恍然,之前梁文灿提到过两人私底下的时候就叫他小侯爷,叫习惯了,一时不察,竟然在别人面前把这略显亲昵的称呼叫了出来。
“殿下很好,没什么大碍。”
“呵,那是你没见过他私底下,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梁茹婉说得很是凝重,仿佛这事很严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