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几人，则在屋子里，吃着另一桌不同的菜。
春溪和陆竹帮忙一起做菜，齐远道和秦阳还有傅言舒帮忙打下手。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梁文轩都惊呆了：“齐公子这看起来……不像是*做这个事情了。还有秦阳，你怎么也这么利落？你还会厨房里的活了？”
秦阳可是他送给梁文灿的暗卫啊，自小培养起来的，花费了无数的资源。
而秦阳也很争气，打探消息，暗杀，保护人，都做得的十分出色，可这出色中，怎么还包括了在厨房打下手呢？
梁文灿哈哈大笑：“二哥，你习惯了就好。这都不是*了，每次傅娘子下厨，厨房里都是一堆人忙活，不瞒你说，我还替傅娘子剥过蒜呢。”
梁文轩惊呆了。
“不光是我们，还有傅将军。以前烧火的活都是傅将军的，谁也抢不走。傅将军走了之后，就是卓骏再做。再后来，卓骏留在了邺城，这活就成了我的。”秦阳一脸的兴奋：“二公子，您可别小看这在厨房下手的活，所有的好菜，我们都是第一个尝到的呢。”
每次菜一出锅，柳九安都要先给大家一人分一点尝一尝。
有这么好的福利，谁不抢着在厨房帮忙啊？
梁文轩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只觉得无法想象，但又似乎完全能理解他们。
吃，成了柳九安联系众人的一个特殊的渠道。
梁文轩想着，自己在汴京的时候，一直想念着柳九安做的菜，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怀念的不是味道，而是现在的这种氛围。
离开蕲州府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柳九安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于是这一晚的晚餐，除了顾神医点的那几样菜，柳九安将当初客来居的招牌菜全都做了一遍。
天气冷，柳九安想了想，还是做了个锅子。
不过这些天大家都在马车上赶路，越往北边气候又越干燥，所以柳九安不像以往一般做了辣锅，而是改成了滋养的菌菇锅。
一群人难得又围在一张桌子上愉悦的用餐。
梁文轩却吃的少，喝得多。
柳九安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二公子心情不好？还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
梁文轩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没有，傅娘子的手艺比之当年更好了。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地方叫清河镇，离汴京只有七八日的路程了。”
他这话说完，还在吃的几个人也都停了筷子。
到了汴京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那是龙潭虎穴，但他们必须去闯。
如今他们还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快乐无比，但到了汴京，这样的机会将不可能再有。
甚至，梁文轩和他们都要避嫌。
若不是因为缘分，谁又能想到，自己会跟当今二皇子，还有这长公主独子这般坐在一起吃菜喝酒呢？
就跟做梦一样。
“三日后就是除夕夜了，看来，我们是赶不上在汴京过这个除夕了。”柳九安笑道：“不过，能和大家一起过除夕，与我而言是很开心的事情。除夕之后，新的一年，总是要来的。”
她说的意味深长，相信梁文轩肯定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梁文轩盯着她看了许久，忽而一笑：“傅娘子说的对，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清河镇是个很小的城镇，民风淳朴。二哥，傅娘子，与其在路上度过这个除夕，不若我们就先留在这清河镇吧，等过了除夕再走。反正也赶不上回汴京过年了，也不差这三五日，你们觉得呢？”梁文灿问道。
柳九安当然是没有意见的，她早到汴京或者晚到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不知道梁文轩如何？
“文灿这提议好，那就这么定下吧。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这三日就在这清河镇好好休整一番。”梁文轩直接拍板定音。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对于梁文灿和梁文轩来说，却是偷来的最后美好的时光了。
这三日，他们不谈论朝政，好似寻常百姓一样，为了即将而来的春节忙碌，这暂时落脚的客栈，硬是叫他们打扮成了充满年味的地方。
梁文灿也让人给月娘去了消息，告诉她，他们会迟几天回汴京。
而至于宫里，没人关心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宫里的热闹是不属于他们的。
除夕当天，柳九安起了个大早。
北边气候干燥，吸了一口凉气，就感觉整个气管都要冻裂了。
“今天可真冷。”柳九安打了个哆嗦，围了个厚厚的围巾才罢休。
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比她还要夸张的梁文灿。
梁文灿几乎包成了一个汤圆，整个人圆滚滚的，脸蛋藏在围巾里，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绝色。
看着柳九安憋笑憋的几乎扭曲的脸，梁文灿自暴自弃道：“想笑就笑吧。都是二哥，非要我穿这样，我就是昨晚咳嗽了两声，他差点就要去把顾神医喊起来了。”
“二公子也是关心你嘛。谁让梁大人你身体不好呢。”柳九安笑道。
梁文灿冷笑了一声，随即道：“我倒是挺感谢这不太好的身子的，否则那边的人怕是早就猜到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这话倒是不错。
自从顾神医去了邺城之后，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虽然他们从未承认过顾神医的身份，但是以梁文景谨慎的程度，加上当初在邺城所暴露出来的特征，梁文景不会想不到的。
顾神医在他们身边，梁文灿身上的毒就很难在瞒得住。
可现在梁文灿所表现出来的病恹恹的样子，倒成了一手打掩护的好牌。
就算梁文景注意到了，十有八久都会觉得，顾神医也拿梁文灿身上的毒没法子，才让梁文灿这般。
“这般看来，梁大人还得继续保持了。”柳九安笑道。
梁文灿瞅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相信，不用隐藏很久了。”
确实不用要很久了，今圣上身子每况愈下，只要梁文轩坐上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