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样，传出去都不好。
“这有什么好阻止的？有热闹看，就看着呗。”
梁茹婉笑了笑，在旁边一个美人榻坐了下来，把玩着染得鲜红的蔻丹。
“我……”
柳九安想要阻止，旁边几位夫人却都在起哄。
“林小姐色艺双绝，只是不知能不能担得起这盛名？刚才一首曲子不能全面见识林小姐的本事，如今林小姐可得使出浑身解数和公主比试，我们正好看看林小姐是否名副其实？”
“我也想看！”
“我们公主也是多才多艺，不知二位谁更优秀一些？”
林清语原本想要拒绝，但此刻被这些话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表态。
“怎么？你这畏畏缩缩的姿态，就是所谓的汴梁风流气度？”
刘燕嘲讽道。
“非也，我只是在想，既然要比，那该比什么好呢？”
“琴棋书画如何？”
刘燕自信的挺了挺胸膛。
“好啊，不过公主不是擅长舞艺吗？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些？我可不想被人说是以己之长，欺彼之短。”
林清语柔柔一笑道。
“也是我所擅长的，算不上以己之长，欺彼之短。”
两人定下比试，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去将笔试要用的东西都带了上来。
不到一会儿，园中空地上就摆开了几张桌子，桌上摆上了笔墨纸砚，古琴棋盘。
柳九安心中的不妙预感更强烈了。
“来吧，咱们先从简单丹青之术比起。”
说着，刘燕挽起袖子，开始研墨。
林清语也开始研墨，同时嘴上不饶人的道：“公主这话可不对，丹青之术博大精深，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对我来说就挺简单的。”刘燕冷哼一声，语气傲慢。
“保持一颗谦虚之心才，能够不断的进步啊……”
林清语本身是个护短的人，原本不想争这长短，可她看到母亲委屈道泛红的眼圈，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逼迫，她再好的性子也有些火了。
“技术不行，自然要谦虚，但我……我不需要谦虚！”
说着，刘燕提笔沾上墨汁，在纸上落笔，两人画的都是春景美人图，刷刷几笔，那传神的画纸上便已经勾勒出轮廓了。
这画画，已经将作诗涵盖在内，画完之后，林清语还在苦苦思索着该提一首什么样的诗才应景又出色，而另一边，刘燕已经写完诗了。
作画线条流畅，意境优美，笔触传神，两幅画摆在桌上任人品评，有点文化修养，能看得出来刘燕明显胜出林清语一大截。
“看来所谓谦虚，还是底子不够硬，如果汴梁所谓色艺双绝的美人，只有林小姐这般程度，我还是挺失望的，我们大燕的闺阁千金，不仅琴棋书画，而且还能射箭舞剑，你们……呵呵！”
此话一出，整个园子里瞬间鸦雀无声，尤其是长公主梁茹婉，脸色更是无比难看。
“只不过单单比了丹青和吟诗，公主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林清语俏脸微白，咬着牙拉过棋盘，对着对面空座坐了个请坐的手势：“嘴上逞强多说无益，咱们现在就来手谈一局。”
“行啊。”
刘燕微微掀起裙摆，从容不迫的坐下，两指纤纤捻起一颗白子。
一炷香过去，林清语额头已经全是冷汗。
柳九安即使不懂高深的围棋，看表情也知道林清语落了下风。
果不其然，不到小半炷香的时间，林清语猛的放下手中黑子，一脸郁色道：“我输了。”
刘燕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美人团扇，淡然自若且优雅的扇着扇子：“还要比吗？”
林清语之前的淡然从容，此刻已全数不见了，她狠狠盯着桌上棋盘，不甘心道：“比！咱们就来弹琴！”
“弹琴是你最擅长的，你可是凭着一曲清平调就艳压了众多美人，你说，如果你在你最擅长的方面输给了我，你的名声会不会就此扫地了？”
“绝不会！因为……”林清语勉强抬起了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信一些：“因为我绝不会输！”
刘燕吩咐下人把棋盘撤下去，两人净手焚香，各自在古琴前坐下。
“同一首曲子最能听出优劣，咱们就弹一首清平调如何？”
林清语提议道。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刘燕淡淡勾唇，两弯柳梢眉微微上挑，透着说不出的讽刺。
旁边围观的人也看出了端倪，小声嘀咕道：“这古琴本来就是林小姐最擅长的，还选了最擅长的清平调，看来是真的没信心了，所以才这般拿着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去欺负别人。”
林夫人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行了，别吵，给我安静的看。”
梁茹婉语气不善道。
悠然的琴声响了起来，在和煦的阳光下，林清语的琴声悠然婉转，淡淡的琴声，将气氛中的尴尬与紧张都驱散了，众人浮躁的心，听完了这一局，竟都变得安分了几分。
高手弹琴，这琴声自是不同。
一曲弹奏完，梁茹婉笑着鼓掌：“如此琴声，简直宛若天籁，林小姐琴技果然出众。”
长公主梁茹婉生怕她输了给汴梁丢脸，直接站出来给她捧场。
这种做法其实透着些许心虚，但是柳九安能够理解，梁茹婉可是长公主，这一次对比中，就代表着汴梁皇室的脸面，要是输了，那才是真的没脸。
“公主过誉了，不过是正常发挥。”
林清语从后起身走上前来，微微屈膝行礼，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婉从容。
柳九安看她应该是觉得这次古琴比试绝对能赢，所以才恢复的自信，不过……
看刘燕淡然从容的姿态，柳九安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
刘燕从跟随大燕使团来到汴京，一直都很低调，但是清凉台设宴那日，那表现可是有目共睹的。
心里叹了口气，柳九安只能祈祷这位公主的才华别那么横溢了。
“确实只是正常发挥，勉强算是还能听一听，长公主说的天籁之音，未免就有些言过其实，我让你们听听，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籁之音。”
刘燕双手轻轻抚上琴弦，指头拨动了琴弦，淙淙流水般的琴音，在她指尖，在琴弦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