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试和岁试的结果几乎同时出来。
齐远道拿第一是在意料之中，而傅言舒拿到案首，却让整个蕲州府的人都震动了。
柳九安几人还在家里悠闲地吃着早饭，秦院长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九安丫头，九安丫头在不在？”
听到声音，柳九安连忙起身朝外走去：“秦院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到秦院长喜气洋洋的样子，柳九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喜地问道：“是成绩出来了吗？”
秦院长哈哈一笑：“你这丫头，还算是聪明。”
傅言舒听到说话的声音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小家伙一脑门的汗，看起来很是紧张：“院长，我、我考中了吗？”
相比傅言舒的紧张，齐远道则十分的淡定。
考完之后他心里就有数了，第一这样的名号太悬了，他没什么把握，但是考中秀才问题应该不大。
秦院长笑眯眯地摸了摸傅言舒的头，笑道：“我的学生，能考不中吗？言舒，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傅言舒先是一怔，小嘴微张，接着巨大的喜悦就浮现在了脸上：“我考上童生啦！”
秦院长喜笑颜开地看着他：“言舒，要有点追求，咱们不但能考上童生，还得以案首的身份考上呢。”
傅言舒傻眼了：“啊？”
案首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才多大啊，读书才多长时间啊？
跟他一起考试的，有好些看起来年纪和秦院长都差不多大了，他可不敢肖想比过那些人。
可是秦院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我……我是案首？”傅言舒小小声地问道，大眼睛里装满了紧张和期待。
案首这个事情，在考试之前姐姐就同他说过，只是那时候，他压根就没有信心。
他觉得自己读书的时间太短了，还有太多的不足，怎么可能夺得案首之名呢？
秦院长笑的根本合不拢嘴：“没错，今天童试的案首，就是我们言舒！八岁的案首，青山书院这下子要名扬天下了，哈哈哈。”
柳九安也非常的惊讶。
虽然之前鼓励过言舒可以试着冲一冲案首，但是她也很清楚，要一个才学习了一年不到的孩子拿案首有多难。
八岁的案首，这是刷新了整个汴梁的记录啊。
傅言舒这下子，怕是要名扬天下了。
“院长，现在应该还没有张榜吧？”一直沉默的齐远道突然出声说道。
秦院长愣了愣，随即点头：“对，还未张榜。我是事先得了消息，所以跟你们通个气。”
齐远道皱着眉，看了傅言舒一眼，问道：“那，有没有法子，瞒下言舒是案首的事情？”
不止秦院长，其他人也都惊了。
八岁的案首，这是多么大的殊荣，为什么要瞒下来？
“表哥，你……”柳九安眨了眨眼睛，心中隐隐有了念头。
齐远道看向她：“八岁的案首，锋芒太盛。我先前听韩兄提过，今年汴京城参加童试的人中，有当今首辅家的外孙。那孩子九岁，也是抱着夺案首的心思去的。”
这话一出，柳九安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首辅的外孙，才名传扬天下。
如果不出意外，汴京的童试案首就是这个孩子了。
九岁的案首，也是前所未有的，必然会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
言舒的案首之名，会抢人锋芒，挡了他人的路。
对方是首辅，以柳家如今的地位，得罪了他们，以后言舒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秦院长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言舒这个案首，着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言舒才气太盛，却没有足够强硬的后台。这样的人一旦名声传扬出去，定会有大祸。”
齐远道叹了一口气，看向柳九安道：“表妹，我知道你为了言舒的这次童试准备了很多，但恐怕……”
柳九安咬了咬唇，摇摇头道：“我无所谓，只是言舒……”
言舒为了这次童试准备了许久，知道自己是案首后，这小家伙有多高兴啊。
可现在却告诉他，他即使得了案首，也不能对外说，得藏拙。
“姐姐，远哥哥，我没关系的。”傅言舒握着小拳头，扬起甜甜的笑容说道：“案首只是虚名，就算藏起来，我读过的书，会的东西也不会变少，我不在乎这些。”
柳九安心头一颤，言舒他太懂事了，以至于她才会愧疚自己的无能，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秦院长张了张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口气道：“既然言舒都这么说了，那……只能这样了。其实，八岁的童生已经很难得了。”
“姐姐，你不是教过我，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吗？我不怕，也不着急，我还小，还有很多的机会。”傅言舒拉着柳九安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他在安慰柳九安。
明明被迫藏拙，最难受的就是他了。
柳九安抿了抿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等姐姐再便厉害一点，那样言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顾忌其他了。”
“那言舒也要变厉害，让姐姐也可以依仗言舒。”小家伙笑着道。
“傅娘子在家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苏涯。
和苏涯一起来的，还有梁文灿。
梁文灿这次来，也是为了傅言舒案首的事情。
“你们……这是都知道了？”梁文灿看到秦院长站在这里，问道。
柳九安点点头：“秦院长都同我们说了。正好梁大人来了，我有件事想请梁大人帮忙。”
掩盖童试成绩，只有县丞才能做得到。
柳九安说了要求，梁文灿眉头一挑，随即笑道：“我原本还想同你们说这个事，既然你们都已经想好了，那好，这个忙我帮。”
柳九安弓手：“多谢梁大人。”
梁文灿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看向傅言舒，道：“小家伙，你甘心吗？这可是你的成绩，就要这么拱手让人了？”
傅言舒抿着唇，小脸上满是坚毅：“不甘心。所以我会更加努力，将来还有解元，会元，状元。总有一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