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舒总是乖乖软软的，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梁文灿都惊呆了，半晌才说道：“连中三元，有志气啊。行，我等着。只要你真的能连中三元，我送你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
“言舒一定不会叫梁大人失望的。”小家伙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一身的气势，脆生生地说道。
齐远道都忍不住笑道：“跟言舒一比，我还真的是差得远了。”
“齐秀才这么说，可真是要折煞很多人了。”梁文灿笑道：“言舒这案首保不住，但齐秀才摘得魁首这件事，也是值得庆祝的啊。”
柳九安一拍脑袋：“光想着言舒的事情了，把表哥给忘了。”
齐远道：“……”
秦院长也笑道：“瞧我，我就是过来通知好消息的。这次，柳家一门双冠，不仅言舒拿下了案首，远道也是岁试的第一名，而且是毋庸置疑的！”
秦院长满意地看着齐远道，心中又暗暗有了一些失落。
原本，齐远道也该是他的弟子的。
原本这次的童试和岁试，他应该有两个弟子拿第一的。
唉……
“远哥哥好厉害！”傅言舒高兴地拍手。
齐远道笑着看他：“哪有你厉害，我们言舒才是最厉害的。”
被夸奖的傅言舒，害羞地低下了头。
柳九安也道：“恭喜表哥，我一会就去通知张大厨，咱们在仙味楼摆一桌。”
“表妹安排就好。”齐远道笑道。
“今天这顿我来请吧。”梁文灿突然说道，视线落在齐远道的身上：“齐秀才，有没有兴趣来府衙当个文官？我这里正好缺个师爷。”
齐远道有点惊讶，一时间倒没有立刻回答。
梁文灿接着笑道：“乡试还有三年的时间，我想以齐秀才的才学，时间应当是足够的。而且等到了乡试，可不仅仅只是死读书就能够拿下好成绩的。”
乡试，会试，殿试，越到后面，对于考生的能力要求就越来越高。
科举是用来给朝廷选拔人才的，只会死读圣贤书的人注定走不到最后。
梁文灿的邀请，对于齐远道而言，是正合适不过的。
齐远道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梁大人有什么条件？”
梁文灿眸光微闪，接着笑道：“算不上要求，只是看到人才，难免动心招揽。”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给齐远道提供机会，将来齐远道也要为他所用。
听到这话，柳九安脸色沉了沉。
即使齐远道是她的表哥，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束缚了他。
可齐远道却松了一口气，如玉般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可以。”
“表哥？”柳九安惊讶地看向他。
她这个表哥想的向来比她远，当初她和傅迟瀚决定追随二皇子的时候，齐远道还给他们分析过。
一旦选择站队，就等于淌进了夺嫡的浑水中，齐远道是知道的呀。
“我相信你和迟瀚的选择。”齐远道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看向梁文灿道：“就算梁大人今日不提，日后我也会选择和表妹站在一起。”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柳九安给的，没道理袖手旁观，更没有道理选择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
柳九安心头微酸，有种说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梁文灿则笑了起来：“齐秀才是个有远见的，放心，我从不亏待自己人。”
齐远道自己都同意了，柳九安自然没有阻止的立场。
只是，这样的选择真的对吗？
“九安，在没走完之前，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你的路凶险，又怎知我若不选这条路，在别的路上会不会更凶险呢？”
齐远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与其都是不确定的路，倒不如和自己的家人站在一起。这样，即使路不通，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或许也能将路打通。”
言毕，柳九安的眼眸中乍开一道光。
“走吧，不是要去仙味楼吗？还愣着做什么？”齐远道笑着说道。
柳九安抿了抿唇，接着扬起笑脸，重重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出发吧。”
她是个拿了剧本的人，可连她都不清楚未来的路到底会怎样。
她想将齐远道推出去，可万一……外面是万丈深渊呢？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就像齐远道说的，路若不通，打通便是！
下午张榜，珍馐小肆出了一个童生，一个秀才郎的事便传遍了整个蕲州府。
傅言舒的名次被调到了第十一名，是个足够惊艳，又不会引起过多关注的名次。
而齐远道，十七岁的秀才郎，还是第一名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柳九安高兴，便宣布鸿，儒街上所有小店，连续三日开始打折活动。
同时，凡是来仙味楼消费的客人，每人都可额外免费得一份卤水。
仙味楼的卤水已然成了招牌，因为味美价廉，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不少其他的酒楼也企图模仿，琢磨着卤水的做法。
只是这卤水里调料众多，火候、腌料全都有讲究，至今也没有哪一家学了去。
柳九安在仙味楼摆的这一桌，不仅仅请了珍馐小肆的众人，还请了韩越、姜哲，以及姜哲的家人。
这才岁试，齐远道夺了第一，韩越第三，姜哲第十八，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名次了。
柳九安邀请姜哲的时候，姜哲都高兴坏了，他一直想找机会带家人来仙味楼尝尝，只是囊中羞涩，实在是没办法，不想这就有机会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家人都带了过来。
倒是韩越，只是笑着说了句，家人都不在蕲州府，便独身一人前来。
柳九安对韩越的身世越发的好奇了。
不仅在自家孩子参加考试的时候没有露面，如今张榜了，居然连蕲州府都不回。
韩越第三名的成绩也算是响当当的了，也要是放在一般的人家，早高兴的孩子想要什么便允诺什么了。
想到傅迟瀚先前同她说的那些话，她越发的好奇了，这韩家，到底有什么背景？
“齐兄和韩兄都是前三，只有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我都不好意思和他们坐一起了。”姜哲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才让柳九安回了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