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笑：“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家可要出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八岁的案首，汴梁国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吗？”
齐远道的眉目也柔和了起来：“我听说汴京齐家有过一个十岁案首的先例。”
汴京齐家，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之家。
原本柳九安只是替言舒的本事高兴，可听齐远道这么说，她蓦地开始热切了起来。
“那言舒岂不是要出名了？”柳九安笑了笑：“要真出了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齐远道闻言，垂下眼眸，低声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好或者坏，又其实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
柳九安无奈地笑了笑：“表哥你又开始了。”
齐远道先是一愣，接着也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表哥今年也要考秀才了呢。”柳九安道。
齐远道点点头，看起来倒是十分淡定。
“表哥有信心吗？”柳九安眨了眨眼睛问道。
齐远道倒也不谦虚，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在话下。”
这下倒是让柳九安惊讶不已，这可不像是齐远道的风格。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说什么“尽力而为”之类的官腔。
看出了柳九安的惊讶，齐远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按照表妹的说法，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参加什么考试？”
柳九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对对，那表哥，以后顺便拿个状元呗。”
齐远道脸上的表情一僵：“这个，真不是自信就可以的。”
柳九安笑的更大声了。
小小的珍馐小肆忙碌了起来，家里两个考生，柳九安和陆竹每天都在为吃的操心。
陆竹倒还好，柳九安却还要操心鸿儒街的事情。
年后，鸿儒街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已经彻底在蕲州府打响了名声，甚至很多外县的人都闻声而至。
鸿儒街的小吃和饮品，甚至成了来蕲州府代表性食品。
除此之外，倒是和周大发分红的那家精品店也越发的红火了起来。
周大发和关外的商队练习甚密，拿到了很多内陆没有的货源，甚至一些连柳九安看到都十分惊讶的东西，都被周大发弄来了。
这天，周大发又神秘兮兮地带着一个小包裹找到了柳九安，一脸兴奋地道：“柳老板，这次的东西，你们这些小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哦？周老板看起来这么高兴，肯定是比以前都要好的东西了。”柳九安笑道。
之前周大发给她从关外带来过西洋的钟表，改良后的烧烤架，丝绸，还有内陆没有的西瓜种子，都让柳九安十分的惊喜。
这次，柳九安自然也十分的期待。
周大发也没卖关子，从小包裹里将东西掏了出来，柳九安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竟然是一面镜子！
不似这个时代只能模糊照个人影的黄铜镜，而是和现代一样，能将人照的清清楚楚的镜子。
“周老板，这是从哪里来的？！”柳九安这回是真的激动了，一把将镜子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这镜子背后涂的是黑漆，倒是和现代差了一点，这使得镜子不如现代的镜子那么清晰。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图层的事情，柳九安自己就能解决。
她现在激动的是有镜子，那就说明，这个时代有人能将玻璃造出来。
玻璃啊！
如果有了玻璃，那她幻想中窗明几净的书屋和自习室，不就有了吗？
周大发也没料到柳九安的反应会这么大，比上次他带了西洋的怀表来还要激动。
“这是我从商队里的一个人手上买来的，那人平时没事就喜欢瞎折腾，就弄出了这个。”
“不过这东西在他们关外不怎么受欢迎，摆在地摊上也只能引得人好奇地看两眼，没人买。”
周大发瞅了一眼跟看宝贝似的柳九安，说道：“他让我看看，这玩意要是拿到咱们这里，能有市场吗？”
柳九安虽然激动，但是毕竟是商人，也得考虑到利益的问题。
想了想，她开口道：“这个不好说，还得看制作成本，和卖给什么人了。如果这一小面镜子成本就得几十上百两，你说在这蕲州府，我们能卖给谁？”
“这倒也是。”周大发点点头。
柳九安存了心思，便问道：“周老板，那商队现在还没走对吧？你看，能不能找到制作镜子的人，我们单独跟他聊聊？”
周大发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当即道：“柳老板是想把他挖过来？我懂我懂，不过他自小就生活在关外，还真是不好说，我得去好好问问。”
“不着急，你先去问。也别太着急了，就说我们有兴趣，但是对这东西实在是不了解，可能需要他改进一些地方，再看看成果如何。”
柳九安是非常想留下这人的，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对方狮子大开口。
周大发一副了然的表情：“这个柳老板就放心吧，我都懂。”
柳九安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
周大发也是纵横商场的老油条了，这点事哪里需要柳九安来提点。
只是看到玻璃，她一下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掌握了制造玻璃的技术，她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东西，玻璃杯，玻璃碗，等等……
周大发的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将商队的那人哄了过来。
这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关外的人都生的人高马大的，但他却又瘦又小，脸色看起来也蜡黄蜡黄的，像是过得不怎么好的样子。
“那镜子就是你做的？”柳九安问道。
青年点点头：“是我做的。你想留下我，对吗？”
柳九安没料到这人直接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还上来就开门见山。
犹豫了一下，她也没有隐瞒，点头道：“对，我想把你留在这里，我对你的技术很感兴趣。”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留下，也可以替你做事。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周大发一听就怒了：“真是不得了啊？还没说什么呢，上来就谈条件，真以为我们缺你这一面破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