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这一套一套的话，柳九安脸色不由得一黑，冷声说道：“张掌柜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
“怎么了？”张玉生一副呆愣的模样，似乎是看出来柳九安脸色不好了，上前就要拉扯：“走，我们上楼说，上楼说。”
傅迟瀚上前一步，一下握住张玉生的手。
他那手就仿佛是铁做的一样，稍一用力，张玉生就忍不住一嘶气，脸色憋的通红，目光却还时不时的往楼上看。
柳九安本来就觉得他有问题，他这么一拉扯，就更觉得楼上有埋伏。
她更怕的是，皇上就在楼上。
若是她真的跟着上去了，看着皇上坐在那，难道还能张口跟这个张玉生要钱吗？
过了一时，张玉生似乎忍不住了，张口一下叫了出来。
百姓是最爱看热闹的，尤其是生活娱乐匮乏的古代，他这一叫周围的人都站住了脚，纷纷看了过来。
柳九安冷冷的看了张玉生一眼，直接把账本摔在了张玉生面前：“这是你们璧山居跟慧源居借的银子，如今也该还了。”
一听见银子两个字，那帮人看的倒是更起劲了，还有几个不怕事的，巴巴的钻到璧山居里面来看。
这倒是璧山居除了重新开业以外，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次。
听着柳九安让他说话，傅迟瀚就放开了张玉生的手，守在柳九安身边。
张玉生捧着手腕，眼泪都出来了，嘴巴抖了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道：“帐？什么账？劳烦先生把这本子打开我看下。”
张玉生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账房先生。
那个账房先生也是嘴欠，偏偏在那说了一句：“无冤无仇，下手这么重。”
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议论纷纷的，差点没把本子给他们编出来。
不过这热闹刚开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只是胡乱说，反正谁也不信就是了。
柳九安只是冷冷的看着张玉生，他要是个女人，那那些绿茶婊全部都得羞愧而死。
账房先生拿着账本大声的读着：“张玉生甲申年七月一，欠郑兄银一两！”
“张玉生甲申年七月一日下，欠郑兄银半钱……”
账房絮絮叨叨的念着，旁边站着看热闹的都要睡过去了。
“这个慧源居掌柜的，是不是有点太斤斤计较了？”旁边的人小声议论道。
“就是啊，人家上面写明了是郑兄，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借银子，跟她这个慧源居掌柜的什么事？”
“对对，更何况了，这一两半两的，还不够他们一天接的赏银呢，没想到这个掌柜的这么抠，真不知道平日里喝的茶叶，有没有被她们掺树叶子。”
柳九安听在耳朵里，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张玉生身上。
他那脸上的表情，又无辜又无助的，要说不是他设计好的鬼都不信。
还不等柳九安说话，张玉生就先开口说道：“柳掌柜的，这账是郑兄让你找我要的？他怎么不亲自来？我借银子的时候，都已经说明还款日期了，这个……唉……”
张玉生低头叹气，一副无奈的模样：“账房你把银子都对给他们吧。”
柳九安眯了眯眸子，后面那些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傅迟瀚站在柳九安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安儿，要不要我让人来。”
柳九安摇了摇头，这出戏是张玉生演的，她要是不配合着演下去，都白瞎他设计这么长时间了。
“既然这么说，那就请张掌柜的把银子对给我吧。郑回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知道，但他那个银子是从我这里拿的。大不见小不见的，我可以略过，但是，这个……”柳九安冷冷的一笑：“账房，你也不用一个一个对了，后面有总数直接念一下吧。”
账房先生愣了一下，直接把账本翻到了最后，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不念了？”柳九安唇角微勾。
“柳掌柜的，你也不用逼得这么紧吧，璧山居近日生日不行，等过几日好了，我自会给你补上。”
张玉生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外渗，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的委屈可怜。
“张掌柜的，你方才不还说，让账房先生兑给我吗？怎么了？如今又不想负责了？”柳九安冷笑着说道。
周围的人围着看了一会儿，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毒女东家，逼迫辛苦做事男掌柜的大戏。
看着张玉生说不出话，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说，这个女子，是不是也太刻薄了，人家这会儿有难处，你帮帮人家怎么了？”
“就是。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人，以后肯定克夫。”
柳九安冷冷的看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这位大爷说的对，不如替他把这个银子给还上吧。我也是小本生意赔不起。”
“你，你，说不通！”
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柳九安笑了一下，学着那人的语调：“大爷您别这么刻薄，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人，以后说不定克妻克子。”
那大爷崴了下脚，反倒是走的更快了。
那些百姓一个个倒是不说话了。
张玉生上前两步，挡在了柳九安面前：“柳掌柜的，这是你跟我之间的账，你没必要跟这些大爷大娘子置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上楼去说，我就是卖了店，我也如数给你。”
柳九安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大瓶绿茶站在面前，这个张玉生要是个女人，那就不用他妹妹进宫了，他直接就能进宫去宫斗了。凭着他这一身绿茶的本事，说不准还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柳九安把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明晃晃的写着纹银一千余两。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这里是汴梁城，吃的用的都是金的银的，可这一千两也绝对不是小数目。
毕竟像三皇子那样，连贪污带受贿的皇子，拿出来一万两都差点没把王府给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