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兔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锦囊,上面的刺绣巧夺天工,她把袋子送到方随安跟前,笑着说:“我担心会跑味道,便把桂花茶封在里面了,哥……哮天犬,你喝完了可以再找我来要。”
她“哥哥”两字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忙生生咽了回去。
方随安见袋子精巧无比,忍不住在手把玩了几下。
嫦娥见状心中明白几分,但却故作糊涂,继续刚刚的话题,“哮天犬,难道二郎真君没有告诉你延续寿元的办法吗?”
玉兔听了立刻支起耳朵,不敢插话。
方随安苦笑着摇了摇头,“生死有命,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嫦娥用余光朝玉兔瞥了一眼,淡淡的说:“可你只剩下几个月的命,你难道当真不怕死?”
玉兔眼睛转了转,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方随安垂下头,心中更加自卑,如果在人间计量财富的标准是金钱,那对神仙而言,一切物质都是唾手可得的,那么在天上衡量地位的标准自然就是寿命了,那些上仙们有的是办法续命,一个个道骨仙风,淡定从容,而自己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上,都只是蝇营狗苟之辈,永远被碾压在底层。
他不愿继续谈论寿命,便含糊的说:“蝼蚁尚且贪生,我当然也不例外。”
嫦娥点点头,“永生的确是最大的诱惑,否则当年……”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顿时止住话,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了。
方随安对嫦娥的故事依稀有些了解,知道她当年盗走了后羿的仙药,独自成仙了,当然了,这只是民间的传说,具体有何曲折,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着嫦娥尴尬,方随安立刻识趣的告辞。
嫦娥点点头,“玉兔,你帮我送送哮天犬。”
玉兔答应一声,朝着方随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便相继退出大殿。
走出广寒宫,方随安便向玉兔告辞,谁知道玉兔警觉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哥哥,你跟我来。”
见她神神秘秘,方随安不由得好奇起来,跟着玉兔来到一处空旷处,玉兔方才松了口气。
方随安笑着问:“看你的样子,倒像是有人跟着咱们似的。”
玉兔恨声说道:“一个癞蛤蟆而已,称他为人,真是抬举他了。”
方随安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金蟾?”
玉兔厌恶的皱皱眉,“不说他了,哥哥,刚才仙子说你还剩几个月的寿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随安不愿将此事张扬,连忙说道:“玉兔妹妹,你千万别跟别人讲这件事,按说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可我这种小角色,若是做出惜命之态,未免令人笑话了。”
玉兔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一直感同身受。”
两人身份相当,沟通起来就是方便。
玉兔压低声音问道:“可听说你之前替太上老君追回了金丹,以二郎神君的地位,没道理这么小气,连这个都收回去吧?”
方随安立刻摇头,“二郎神君对我很好,他将金丹赐给我了,但我在人间的时候跟金丹相处日久,不忍心吃掉它,便将之还给金丹的爱人了。”
玉兔跺了跺脚说道:“你这个笨蛋,怎么如此糊涂。”看她说话的样子,真的很替方随安着急。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但方随安听出对方的关切之情,忙苦笑着道谢。
玉兔咬了咬嘴唇,仿佛做出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哥哥,三天之后,你来广寒宫找我。”
方随安见她说的郑重,便答应下来,下意识的又问道:“你要做什么?”
玉兔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当然是帮你续命呀。”
方随安并不相信,“你拿什么给我续命?”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造次,毕竟人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自己却如此质疑对方,倒像是瞧不起人一样。
好在玉兔没跟方随安一般见识,“哥哥,你觉得广寒宫凭什么遗世独立,不用跟任何仙家结交?”
方随安笑着说:“难道不是你们地处偏远,嫦娥仙子又太过清冷孤傲吗?”
玉兔神秘的摇摇头,笑着说:“人人都巴结太白金星,觉得他的金丹是续命良方,殊不知在我看来,他只是暴殄天物而已,用了那么多宝物,最后炼制出的金丹却药效有限,普通的仙家也就罢了,玉帝和王母娘娘若是指望他的金丹寿与天齐,只怕要吃吐了。”
方随安见玉兔说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个小机灵鬼,还真是谁都敢打趣呢。”
玉兔得意的说:“我们广寒宫自有续命之法,用不着跟那些人凑热闹,因此也就不必多来往了。”
方随安这才明白,原来广寒宫是凭实力孤独呀。
这么一想还真挺带感的,不用看人脸色,自己想怎样就怎样,这种日子真让人羡慕。
“可我并不是你们广寒宫的人,你若是替我续命,恐怕不合规矩吧。”方随安不愿玉兔为了自己破例,“若是被嫦娥仙子发现了,那我就太对不住你了。”
玉兔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半条命都没了,居然还有心思替旁人操心,哥哥,你放心,就算被嫦娥仙子知道了,她也不会惩罚我的,因为这续命的药物,是我炼制出来的,跟她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方随安立刻对玉兔另眼相看,“如此神药,你居然可以炼制出来?”
玉兔笑道:“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方随安懵懂的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你是玉兔妹妹呀。”
玉兔笑着说:“我本是王母娘娘的侍女,任捣药侍者之职,对天下药材的药性药理了如指掌,后来嫦娥仙子飞升了,王母娘娘便把我派过来。”她脸上一红,原来王母娘娘派她过来是有内情的,因为玉帝垂涎嫦娥的美色,王母娘娘特别不放心,便派了自己的心腹玉兔过来监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嫦娥和玉兔并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