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玉兔假扮嫦娥赴会,结果露馅了,嫦娥便暗自怀疑是玉兔走漏风声,而王母那边又觉得玉兔吃里扒外,连这种事都肯替嫦娥去做,显然是一门心思跟定了嫦娥,因此对玉兔也很不满意。玉兔闹得里外不是人,满腹的委屈无从诉说,只觉得偌大的天庭里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如今借着下凡时的一段尘缘与方随安结交,便忍不住多跟他说了几句。
方随安笑着说:“原来玉兔妹妹还是个高明的药师呢。”
玉兔将心事压下去,拍着胸脯保证说:“你放心,我肯定能帮你。”
方随安心中奇怪,“按照你的说法,太白金星的金丹效果不过尔尔,你甚至可以比他做的更好,为何他的地位如此尊崇?没有道理大家不主动巴结你呀?”
玉兔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你若是对旁人说了,便是害死我了。”
方随安更搞不懂了,“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有本事也是错吗?”
玉兔的眼睛又红了,“世间万物自有规则,我一个小小的仙宠,误打误撞研制出破坏规则的仙方,若是此事传开,你猜玉帝会赏我,还是除去我?”
方随安终于明白了,“是呀,任何程序都不容出现bug,否则就没办法正常运行了。”
玉兔楞了一下,“bug是什么?”
方随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玉兔妹妹,你将自己的秘密说给我听,我很感动,你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讲的。”
玉兔微微一笑,微微低下头,脖颈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
“我该回去了,记得三日之后,去广寒宫找我。”玉兔说完,转身跑开了,蹦蹦跳跳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活泼的小兔子。
方随安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奇遇,心中十分高兴,但他一向持重,因此面上丝毫不露。
见过嫦娥之后,本来应该立刻回去复命的,可方随安想到自己在下凡的时候曾受吕洞宾多方照拂,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去道谢的。
于是方随安驾云来到吕洞宾的洞府。
一入庭院,方随安眼前一亮,满院的牡丹开的正盛,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亮堂起来。
方随安不敢造次,便扬声问道:“仙君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小童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见方随安后松了口气,“原来是哮天犬呀,仙君不在,你若有事找他,还是换个时间再来吧。”
方随安心中疑惑,吕洞宾向来游戏人生,最喜欢在人间嬉耍,偶尔不在家也是正常的,可那小童脸上为何有惊慌之色,似乎房内有不可见人的东西。
无论如何,别人家的事也轮不到他来管。方随安恭恭敬敬的说:“既然如此,这有劳仙童了,我改日再来吧。”
方随安转身便要走,低端却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天上众仙虽然喜好不同,但人人性洁,喜好熏香,有人喜欢水果的香气,有人喜欢花香,有人则喜欢檀香的味道,这本无可厚非,但令方随安吃惊的是,他此刻嗅到的是凡间的味道。
方随安心中蓦然一惊,哮天犬原主最引以为豪的便是精准的嗅觉,这个本事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他消化吸收,且完全掌握,方随安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屋子里面肯定藏了一个凡人。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离开,方随安知道这个道理,转身便想走,就听到屋里吕洞宾说话了,“哮天犬,你进来吧。”
出来迎客的小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吕洞宾此举无疑暴露了他说谎的事实,因此将头低低垂下,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好意思的说:“进来吧。”
方随安跟在小童身后,谁知到了门口,小童并没进去,只是用眼神朝他示意,方随安明白几分,小童是准备留在外面看门,便踏步进了屋子。
看了小童的神色,方随安本以为是吕洞宾在房间结下孽缘,胆大包天将对方带到天上金屋藏娇,可进来一看,他发现屋里面除了吕洞宾之外,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便有些意外。
小女孩长得聪明伶俐,虽然年纪小,但依稀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吕洞宾正耐心的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她,目中满满的宠溺。
见到方随安进来,吕洞宾放下拨浪鼓,笑着叹了口气,“若是旁人,兴许还能瞒得过,可你这狗鼻子太灵了,知道骗不过你,便只好让你进来了。”
方随安苦笑着说:“我若不进来,便只是心中有些怀疑,进来以后,仙君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他把目光移向小女孩,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莫非她是仙君在凡间的私生女?”
吕洞宾笑骂道:“你就缺德吧!净往我身上编排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说来也怪,应门的小童并没把方随安看在眼里,在他的眼中,方随安只是一条狗罢了,地位甚至不如自己,可从吕洞宾的态度来看,他显然把方随安看成一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人。
这种态度让方随安很舒服,因此方随安并不跟吕洞宾见外,反而实心实意的劝导,“仙君糊涂,无论这小女孩与您有何渊源,她毕竟是个凡人,肉身浑浊沉重,仙君法力高强,能将她带离人间自然不成问题,但若把她长留在这里,只怕很快便被大家发觉,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何必呢?”
吕洞宾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似乎有顾虑。
方随安见状,笑着问道:“仙君,你可相信我的为人?”
吕洞宾正色道:“若是不信你,我便不让你进来了。”
他随即又补充几句,“凡间污浊,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转世投胎,也难免被环境勾出恶念,不对,是将脑袋里小小的恶念无限放大,因此下凡是非常考验一个人本性的,以你之前的表现,我非常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