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休息室的大门。
金恩熙和她教练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和两人擦肩而过。
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姐很忙你们高攀不起”的神色，路过楚盈时勉强分了个眼神给她算是打招呼，又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楚盈听到身前的教练嘟囔了声：
“这帮选手今天都怎么回事。”
和她现在的心声完美重合。
尽管金恩熙前面的楚盈和卡莉达都发挥平平，同样赶着时间上场的她却发挥不错。
她前两次分站的比赛视频楚盈还没看过，但听旁边聊天选手们的意思，她前两站的状态似乎没有这么好。
旁边的选手们特指萨芬娜和薇拉。
暂时拿到了总排名第一和第二两人难得相处愉快，看转播时还能其乐融融地聊会儿天。
推理并不是楚盈擅长的方面。
刚才推测半天，只因为卡莉达的态度如常，就立刻开始怀疑起刚才的推断。
比赛时也因为这件事出神，导致了33连跳的失误。
楚盈的视线虚虚地搭在屏幕中的画面上，看起来一副正在认真观赏的模样。
实际上什么都没看，也没听。
在她身旁将东西收好的赵丽蓉以为楚盈是在分析选手的实力和特点，本来想早点带人回酒店的，最终也没打断她。
今日的比赛告一段落。
泰国的库西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场了，似乎她的那场一表演完就出去游玩逛街了，还发了个艾特所有参赛选手的动态。
看起来心态平稳，似乎已经在坑底躺平了。
卡莉达也不见人影。
她比完后连休息室的门都没进，立刻和教练回了酒店。
至于金恩熙，则是一切照旧——
和选手们赛后交流交流感情、面对面地聊聊天？
可能一年会抽出时间勉强聊一次吧。
选手们之间关系好的不在少数。
像是中国的楚盈和俄国的萨芬娜啦、美国的伊立斯和俄国的薇拉啦、泰国的库西和日本的藤原静啦……
没错，选手们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对她们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谁和谁的关系更好一些。
但就是这么巧。
参加这次总决赛的选手们大部分都关系一般。
大部分都是见面点点头的熟悉度，甚至还有从没和交流过的。
比如楚盈和库西。
就在前段时间熟络起来的楚盈和卡莉达也在本场比赛中双双失利，别说约着出去逛一逛吃顿饭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才算正常。
今天的楚盈显然不太正常。
因为后天还有自由滑比赛的缘故，赵丽蓉不仅没像和卡莉达教练说的那样训她，还安慰开导了她十几分钟。
让她不要紧张，别有压力，尽全力就好。
等赵丽蓉觉得开导得差不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对面楚盈的盘子早就空了大半。
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要是在以前，别说等赵丽蓉劝完前就开始吃饭了。楚盈多半是味如嚼蜡地强塞点东西吃，然后再失魂落魄地回屋睡觉。
她的最早一次入睡记录是下午一点。
赵丽蓉的神色放松了些，又问了两句楚盈吃没吃饱。
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楚盈嘴里还塞着饭菜，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她的体格偏瘦，平时吃得却不少。
或许是因为花滑训练耗费体力的缘故，又格外偏爱肉类。
今天只顾了两分半，楚盈拿食物的时候还是按照平时的量来拿的，却在盘中饭菜还剩小半的时候就吃饱了。
一点点地往嘴里送着炖得软烂的牛肉，这副样子倒是有了几分赵丽蓉熟悉的“失误后神色”。
她和卡莉达教练聊天的时候都说要回去训人，但赵丽蓉能肯定的是——
对方肯定也没骂卡莉达。
现在正是比赛期间，选手失误了通常都会被鼓励打气一下。
再不济就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这是大多数教练都会选择的应对方式。
没什么教练会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训人，给双方找不痛快。
以前没怎么在猜测选手动态上出过错的赵丽蓉今天第二次猜测失误。
卡莉达还真的挨骂了。
被骂了的卡莉达当晚就敲响了她们的房门，彼时的楚盈还在洗澡，是赵丽蓉亲自给她开的门。
开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退赛”，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十分震撼。
赵丽蓉的那句“楚盈还在洗漱”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到两秒，她就平静下来。
门外裹着大羽绒服的少女眼眶红红，连那头金棕色的头发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几乎是在瞬间，赵丽蓉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没多说什么，把开了条缝的门彻底打开。
把人让进来后，赵丽蓉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走廊。
除了正推着小推车的保洁人员外没有一个人影，自然也没有卡莉达教练的身影。
关上门往里走的时候，她已经在心底打好了草稿。
就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句话当做开头，语气要亲切温柔一点。
可当她走进屋内看到卡莉达时，说出口的话就变了样：
“后天要比赛，明天是公开训练，楚盈不能喝酒。”
已经自觉脱了鞋盘腿坐在靠门那张床上的卡莉达低低地应了声，身前还摆着五六瓶听装啤酒。
赵丽蓉回忆起了站在门口的少女，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羽绒服时还特意看了看两边的兜。
确实很大。
但没想到卡莉达能偷渡进来这么多瓶酒。
本来还打算发善心开导一下卡莉达的赵丽蓉改了主意。
她决定立刻给对方的教练发消息，趁楚盈还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把人送走。
一边在屋子里翻手机，赵丽蓉一边还在庆幸：
还好这里的安排是两人一间，不然就楚盈那个性子，没准今晚还真会顺着卡莉达一起喝两杯。
屋内的电视早在她们回来时就被打开，体育频道此时正在重播着网球的比赛。
电视的声音不小，缓解了屋内没人说话的尴尬氛围。
刚刚还倚在床头看比赛的赵丽蓉已经一个多小时没看过手机了，此时翻遍了今天穿的衣服，也没找到她的手机在哪。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楚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