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骨，又毫不遮掩地将这些展露在我的面前，神情却淡然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伤痛。
“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不是很丑陋不堪，是不是让你感觉很可怕？”
“可是董延佳，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把我这样无情抛弃的你，比我身上的这些伤疤，更让我感觉恶心，千倍万倍！”
“车祸醒来后，暂时失明，手骨断裂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我想要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却发现，嗓子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根本就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我在想，董延佳有没有过来看我，我车祸受伤这么严重，她会不会心疼我，然后选择回到我的身边…… ”
“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磨灭我的希望，让我对你不断地失望，也让我感觉，当年对你的那份喜欢跟爱，显得那样的可笑跟卑微。”
“董延佳，你，有没有一刻为我心痛过？”
9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泪水。
我伸出手，试图想要去抚摸他额头的疤痕，却被他嗤笑一声，随后手掌无情地被拍开。
他将额前发丝放下。
神色再次归于平静。
仿佛方才那样犀利质问我的人，并不是他。
“你回去吧。”
“你弟弟的病情，我会接手。”
“但你记住，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我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惨白一片。
我知道，从他决定将这些伤痕毫不遮掩地展露在我面前的那一刻。
就注定着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我的后半生，注定要背负着这份对他的愧疚，生活一辈子。
“陈金策，我没有出轨，也没有跟他发生关系。”
在他从我的身上起来后，我从床上坐起来。
他穿衣服的动作因为这话微微愣了片刻，转而还是很快恢复了原貌。
“我知道，他是你室友的男朋友。”
“你骗我这件事情，从我淋雨高烧醒来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而我能让自己忘记你的方式，就是让身痛大于心痛。”
他转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却让我的情绪在瞬间崩裂。
道歉的话语面对那些生不如死的黑暗过去，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而我能做的，就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对着他说对不起。
“我不恨你了，董延佳。”
“车祸醒来之后失明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们分手的原因，归根到底是对彼此的不够信任跟了解 。”
“从前的我，总是单纯地以为，只要我对你的爱意足够热烈，就能够让我们彼此坚定不移地一起携手走下去。”
“所以不管你想不想要，我总是自以为是地将那份爱意交给你，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时候，太多的爱意，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重到你无法坦然面对，好好接受 。”
“我知道你爱过我，到现在还一直喜欢我，甚至没有放下我，我也是。”
他的指腹轻柔地为我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可经历过一次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分手后，我想我们彼此之间终于清楚地明白。”
“你跟我，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
“所以，我放过你了，董延佳。”
“今后的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颤抖着不肯放手。
泪流成河，却怎么样都无法消除我的悲痛。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来补偿你好不好，金策，我……”
他摇摇头。
突然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手掌。
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意识到这一点，一种巨大的恐惧感从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而出。
挂在眼眶的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视线突然明朗，我就这么看到他那张受伤的脸。
“你那样决然离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离开，就等于带走了我整个世界的光。”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吧，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我三年前那样低声下气求你不要离开的时候，还毫不保留地转身离去。”
“董延佳，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他说完这些，松开手掌，将我推开。
“成为一名医生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有一天会好，但伤疤会永远地停留在那里。”
“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补偿我的。”
“所以，就像我说的，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10
我目视陈金策开门离开。
却还是选择在那一个瞬间追了出去。
然而满腔的话语在接触到另一个女人的视线时，只余空白。
我认识她。
陈金策的绯闻女友，丁小姐。
据说，她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被陈金策放在心尖上的人。
宝贝到不行。
其实我一直都是不信的。
不信陈金策还会像三年前对我这般 ，再满心满意地对另一个女生付出。
直到，我看着他主动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并故作生气地斥责她。
“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多穿点。”
他甚至主动对着丁小姐伸出手，并与她十指相扣。
这样也好。
最起码，他终于从过去的那段黑暗中，走了出来。
从酒店离开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
却在那一个瞬间，失去了人生前行的方向。
马路上的车子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辆车，会主动停在我的身边。
我伸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还是选择去了医院，毕竟，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我弟弟了。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遵守跟陈金策的约定。
再也。
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子平稳地停下，下车后，还没等我上楼，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起。
“姐，陈金策竟然真的答应给我做手术了！”
明明可以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加低沉了些。
“姐，你是不是求他了？”
我的沉默，让弟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还没等我来得及出声反驳，就听到他的声音更加激动地传来。
“他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的事情，所以逼你了！”
“我们现在马上回去！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我终究还是选择出声制止了他疯狂的举止。
再怎么生气，绝对不能跟生命开玩笑。
他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活着，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他问我，陈金策跟我说了什么。
我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连带着，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事情。
“姐，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他这么说，对你根本就不公平……”
深夜的冷风吹来，猝不及防地钻进我的眼眶。
真冷啊。
冷的鼻尖发红，眼泪都止不住地从眼眶里面冒出来。
弟弟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公平。
我们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跟公平两字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像是我跟陈金策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走散在人海。
因为那一年的我，正处于人生中最不堪直视的黑暗地段。
随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同到来的，还有我母亲的病情诊断书。
阿尔兹海默症，简称老年痴呆症。
简单的六个字，彻底打破了我后半生的所有生活。
那之后，母亲下岗。
夜以继日地照顾病号，让父亲开始身心俱疲。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请一个护工来照顾母亲，可昂贵的护工费最终也只能让他选择往而退步。
一家人的开销悉数压在父亲的身上。
我跟弟弟的学费。
母亲的生活费。
源源不断的压力被叠加在他的肩上，生活并没有对这个中年男性有任何的怜悯，反而对他更加残酷无情。
仅仅半年，他寻找了一种方式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离婚。
“延佳，你要知道，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你妈现在老年痴呆，就连拉屎都不知道要去厕所！”
“你知道那半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每天早起给她扫满地的大便，刚给她换好干净的衣服裤子，转头她又拉在裤子里面！”
“这样的日子，根本就看不到头，你知道我每天睡觉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我清楚地明白，自欺欺人从来都不是办法！”
“别怪爸爸，延佳，爸爸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我不怪他。
所以我选择冷静地看着他拉着行李箱离开家里，然后将这一整个烂摊子都落在尚且年幼的我肩上。
他说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可他有没有想过，他离开之后，接受这种煎熬的，只有我。
那天之后，我的世界黯然无光，只有黑白两色。
而陈金策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刺眼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11
大一的时候，我就自告奋勇当了班长。
只为可以获得一学期八千元的奖学金。
陈金策，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是校霸，出了名的不好惹。
可作为班长，我不可避免地跟他有一定的接触，就比如，匿名帮他写作业。
后来，他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在大家都放学回寝室之后，又回来教室，拉开椅子主动坐在我的面前。
桌上，是写着他名字的作业本。
“你免费帮我写作业，还不让我知道，我说怎么老师都不来叫我去办公室喝茶呢，搞了半天，原来有你这个老好人在呢。”
“班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要请你吃饭吧？”
我告诉他，免费帮他写作业，是不想因为他而导致我被老师扣分。
因为扣分，就意味着，我可能会因为没钱交学费而中途辍学。
我以为他明白我的意思。
却没想到，后来的他，固执地追在我的身后。
只为了请我吃饭。
“董延佳，不过就是一顿饭，你跑什么呀。”
陈金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他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那天之后，学校里面的流言蜚语开始逐渐多起来，同学都纷纷传言。
天之骄子陈金策看上了灰姑娘董延佳。
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开始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为了他不要打乱自己的生活。
甚至，不再主动给他写作业。
可很多事情，一旦有了源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深渊。
女厕所里，我被一群女生堵在门口。
为首的我认识，是喜欢陈金策很久的女生，可却在告白之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
“听说陈金策在追你啊！”
“我倒要看看，你他妈到底有什么能力，敢跟我抢男人！”
还没等我反驳她的话，头顶就落下一桶桶刺骨的冷水。
十二月的天气，零下五度的气温，我的唇色被冻得青紫，可她们并打算就此放过我。
她们将我关在厕所里面一天一夜，任由我承受不了昏迷倒地。
这件事情被陈金策知道之后，他很是生气，直接去学校监控室找到了罪魁祸首，并动用他家里的权势，将她们赶出了这座城市。
“陈金策，你做得太过了。”
“她们决定欺负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可不管我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不行！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你！”
陈金策一直对我做着他觉得对的事情。
却全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让我有多大的压力。
我只想安静地毕业，可他的出现，一次又一次打乱我所有的计划。
12
真正答应跟陈金策决定交往的那天。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赌约。
却从没想过，不过一个赌约，让我的后半生，再也走不出叫作陈金策的梦魇。
从我二十岁，母亲患有痴呆之后，我就知道。
坚持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陈金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他有多么的喜欢我。
所以，我告诉他。
“如果你可以在半个小时内跑十五圈操场，我就可以答应，跟你交往。”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他跟我说的四个字，一言为定！
那天之后，他每天疯狂地在操场上跑圈。
我不止一次地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过疲倦，以及想要放弃的想法。
也不止一次地开口劝过他。
“陈金策，1500米，三圈，正常人的速度都要花上一刻钟。”
“我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想要让你放弃。”
“因为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毫不露骨地对他说出我的想法。
也希望，他不要再做这样的无用功。
更不要，把时间花费在我这样不值得的女孩上面。
他的未来，值得更好的。
可他却固执地从地上颤抖着双腿站起来，而后，一步又一步，用着极其艰难的步伐走到我的面前，对我开口。
“死了这条心吧，董延佳！”
“劳资追定你了！”
“我要是追不上你，我陈金策的名字，从此就倒着写！”
说完这话后，他又一股脑地扎进操场，开始无底洞的训练，奔跑。
我看着他的背影，脑海想起当初他对我说的话。
他说，董延佳，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吸引吗？
他说，因为你跟别的女生都不一样。
我问他，是哪里不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后，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陈金策，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清楚地知道我的家境。
你也不止一次看到，我不仅要在学校做兼职，还要在双休日去学校后门的奶茶店做兼职。
你口中所谓的我跟她们不一样。
只不过是因为突然注意到了，在你们那个繁华无比的世界里，藏在角落里面，那束毫不起眼的光芒罢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选择离开。
一周后我正在上课，陈金策突然冲了进来，不顾老师的训斥，他将我拉到操场，然后将秒表放在我的手里。
“董延佳，睁大眼睛给我看好了！”
29分58秒的那一刻，陈金策真的跑到十五圈。
跟个疯子一样。
那样疯狂。
那样固执。
那天之后，在他的坚持下，我们开始恋爱。
跟我的性格不同，陈金策胆大又张狂，他就像是一把燃不尽的火，不断地驱散我世界的黑暗。
将我的世界，点燃。
以至于我在那一瞬间忘记，黑暗从来不会因为光明的到来而改变。
13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在我们交往后的第三年，毕业前的一周。
他交给我一张卡。
让我以后就用这张卡里的钱生活，不要再这样辛苦地去学校外面做兼职。
他还说。
“延佳，你母亲的老年痴呆，你可以找一个好一点的护工帮忙照顾她，你的后半生还长，你要让自己发光发亮才对啊。”
“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了，要慢慢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欣然地学会接受我带给你的一切，明白吗？”
轻薄的银行卡就这样被强行塞到我的手里。
那些我为了靠近他做出的那样多努力，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就像是一个笑话。
而我也确实轻笑了出来。
然后淡定地将银行卡放在桌上。
“陈金策，我们分手吧。”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说分手。
可却是我最认真，最想要跟他分开的一次。
他开始慌张，抱着我说不分手。
每次分手他都这样，口口声声地说不会跟我分手。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提出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就像是月亮与太阳，从来都不会一起出现。
而我，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月光。
而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在黑夜，在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后，将自己抱紧，拼命努力地进入睡眠。
我这样的人啊，单单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爱这样灿烂的陈金策呢。
可这样的道理，他从来都不懂。
因为他拥有了足够多的东西，多到他有满腔的爱意，多到他的世界总是这样灿烂光芒。
多到。
让我感觉，跟他站在一起，是这样的卑微且渺小。
而那张银行卡，终究不过是一个借口。
将我一直以来狠下心想要做的事情，找了一个很好的由头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如我所料。
陈金策果然固执地不肯分手。
我知道，想要让他死心的办法，就是出轨。
因为他这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无法忍受，我给他戴绿帽子。
时至今日，三年后的现在。
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他一脸仇恨，猩红着双眼怒视我的模样。
他说。
“董延佳，我恨你。”
“一辈子！”
14
陈金策离开之后，我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毕业没几天后，母亲的病情急速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母亲离开的那天，我没有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
我的肩上背负了三年的担子，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了。
可相对的，我也失去了很多。
很多。
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我跟陈金策的回忆。
回忆没有任何的力量。
却让我开始在每个黑夜辗转反侧。
甚至，患上轻度的抑郁症。
所以，当宋微澜主动找到我，让我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半分犹豫，全然接受。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
当年陈金策猛地拉开椅子坐在我面前的场景。
他说。
“班长，你这么乖呢。”
“要不要，跟我这个坏学生谈恋爱，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全文完
番外（陈金策篇）
我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女朋友。
丁小姐不过就是我临时叫过来演戏的。
为的，就是想看看，董延佳，有没有半点吃醋心酸的表情。
“陈医生，喜欢这个东西，只有当事人才是最了解的。”
“你这样做，伤了她的心，又让你自己不痛快，何必呢？”
“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你的存在。”
丁小姐离开后。
我没有从酒店离开，而是在门口角落里面，一直静静地等着董延佳出来。
约莫过了半小时，她终于出来了。
却没有拦车，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而我，就这样，学着三年前的模样，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
我跟着她，一直来到医院。
看着她举着手机，不知道说了什么。
而后眼泪疯狂地在眼眶里转动着，却倔强地咬着唇瓣，不肯让它掉落一滴。
那时候的我，多么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抱住她。
她总是这样的固执，也总是这样的坚强。
不肯跟我说一句，关于她的家庭。
不肯告诉我，她的母亲患有老年痴呆。
不肯告诉我，她的父亲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毅然地选择抛弃她的母亲，果断离开。
不肯告诉我，那三年来，她是怎么一天又一天地熬过来的。
太苦了。
她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总是，选择默默地扛下这所有的一切。
那样乖巧。
又那样让人心疼。
就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教室外的夕阳透过窗户，稀稀疏疏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是那样瘦小的背板，却仿佛扛起了整个世界。
让人忍不住，想要冲过去，为她分担一些压力。
我知道的，延佳。
知道你现在还有太多的担忧。
你的弟弟。
就让他交给我吧。
让我为你分担一些。
这样你的人生，会不会就有一点空间，是留给我的呢。
三年前不懂事伤害到你自尊心的我，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你说一句抱歉吗？
延佳。
我会一直等你。
将这份对你的爱意。
无期限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