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我，我手机没电了，斗胆拿了霍哥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霍哥在书房里。”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宋远达的声音。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可心头却莫名地空了一块。
“哦。”
“我看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了，为什么啊？苏瑶瑶那件事情真的不能怪霍哥的。”宋远达絮絮叨叨，“找你的那几天，霍哥没合过眼，也不知道他怎么撑下去的。”
乔星晚心脏紧缩了一下，酸酸涨涨，一时之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有人将霍瑾川对她的在乎具象化了一点，让她知道哪怕她在霍瑾川那里不是第一位，但也不是无足轻重的。
乔星晚定了定神，“没什么，性格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性格不合”这个万金油的理由狠狠地噎了宋远达一下。
话筒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
“决定好了，不后悔啊？”
乔星晚红唇微抿，不能说没有半点触动，可决定好的事情，她就不想再藕断丝连或者走回头路了。
“决定好了，不后悔。”
“行吧，婚姻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们想清楚了就行，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宋远达叹了口气，他认识霍瑾川很久了，总觉得在乔星晚身边的霍瑾川，才多了几分做人的温度。
“对了，跟你说个事情，就是……”
“就是什么？”
话筒里，突然多出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下一秒，咔哒——
电话就被宋远达挂断了。
乔星晚攥了一下手，不知道宋远达想跟她说什么，是什么都好，需要她知道的，他迟一点也会告诉她的。
乔星晚拿着手机的手垂落身侧，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才多了几分真切的感觉。
结束了。
霍瑾川这个人，以后不再属于她了。
心口紧缩了一下，连呼吸都带着疼，她扯了一下嘴角，时间久了，她会习惯的。
此刻，一号公馆。
宋远达对上霍瑾川晦暗冷沉的眸，头皮有些发麻，他一个本能就将手机背在了身后。
可背完之后，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又傻愣愣地将手机交了出去。
“我手机没电……”
霍瑾川低笑了一声，直笑得宋远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过来干什么？”霍瑾川坐在了沙发上，随手将乔星晚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拿了起来。
两页薄薄的纸，简简单单地就将婚姻大事给结束了，她什么都不要，洒脱得不行。
如果不是有些条文必须要写，也得预留双方签名的位置，恐怕乔星晚恨不得用“离婚”两个字就将他打发了。
霍瑾川的目光移到一侧，乔星晚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微抿的薄唇溢出了一声笑。
周围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宋远达喉头发干，他来的时间不太巧，好像撞枪口了。
要不，他先走？
可他的脚还没得及挪动一下，霍瑾川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立刻将他那些临阵脱逃的念头都碾得干干净净。
“我就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来跟你报个信的。”
“什么？”
宋远达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沈家出事了。”
怕霍瑾川想不起来，他又多解释了一句，“就是嫂子闺蜜，那个沈意凝家里。”
“继续说。”霍瑾川声线淡淡。
“沈家在“应海”那个项目上被合伙人坑了一把，资金链断了，留了一个大窟窿。”宋远达啧啧了一声。
沈意凝的父亲眼高手低，出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重点。”霍瑾川笑了一声。
宋远达小心脏抖了一下，不敢再吊胃口，“沈家要填这个窟窿，很显然，他们是将主意打在了沈意凝身上去，总而言之，沈意凝是有大麻烦了。”
霍瑾川眸底涌入一抹暗色，如何将一个女人在短时间内的价值最大化，他已经有了答案。
“沈意凝和嫂子的关系那么亲近，她遇到麻烦嫂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对沈家而言的大窟窿，霍哥你只用指缝里漏一点就能补上了。”宋远达给他出主意。
“嫂子那个人恩怨分明的，你帮了她，那其他所有的矛盾都可以放下，这份离婚协议，你自然能够让嫂子撤回去，万事大吉。”
霍瑾川笑了，“你说的对。”
宋远达刚要咧嘴笑，就莫名觉得霍瑾川的语气不像是在夸他，倒有点说不上来的讽刺。
“霍哥，你……额……”
霍瑾川俯身拿了签字笔，潇洒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然后，他将离婚协议压在了茶几上，睨了宋远达一眼。
“拍照。”
“啊？”宋远达脑子跟不上，手倒是先跟上了，他将刚刚充电开机的手机一把拽过来，对着离婚协议书拍了一张照片。
霍瑾川将离婚协议书对折，丢在了抽屉里，“照片给她发过去。”
宋远达眼皮跳了跳，沈意凝刚出事，霍瑾川反倒将之前没签的离婚协议书签了？
在乔星晚最可能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选择了撇清关系？
宋远达忍不住看向了那个紧闭的抽屉，话说回来，霍瑾川若是图方便可以将离婚协议书给他，让他跑个腿送过去的，倒也不用先预告似的拍一张照片。
还有，他和沈意凝也打过交道，在寻找“不同”那件事情上更有革命友情，他也不是不能帮……
霍瑾川起身，灯光投落在他身上的影子蔓延而来。
“宋远达。”
霍瑾川勾了下嘴角，笑意凉到了宋远达的眼里。
“别做多余的事情，不然，我让你先变成多余。”
宋远达一下就把皮给绷紧了，“哦。”
看着霍瑾川进了书房，宋远达心有戚戚，却不敢抱怨出声。
恶魔吧，他自个见死不救不说，还不让他出手帮忙，被甩一回，怨气还挺大！
*
回到工作室后，乔星晚忙得脚不沾地，之前落下去的进度，她尽可能地补上去。
“老板。”
敲门声响起，乔星晚头也不抬，直接让她进来。
员工到了她桌对面，迟迟没开口。
乔星晚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怎么了，要预支工资还是有什么难处？”
柯娴摇了一下头，“老板，意凝姐要结婚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乔星晚脑子瞬时宕机，总觉得她是幻听了。